会见时间到,手边的计时铃声响起,她唇间轻轻吐出三个字:“缘分啊……”
韩山无奈摇头:“下次来多带一块玫瑰糕吧。”
韩溪依然有些愣怔,缓缓应道:“好。”
探视回来的犯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品等走进监区,龚小宝蹲在监舍楼大门边上,像只猫儿狗儿一样盯着他们。
有人会拿点东西扔给他,以期他滚蛋之前别再举报自己。
把犯人送回监室后,季长青在走廊留了一会儿,二监室传来欢声笑语,犯人们在给大伙分家人送来的东西。
之前大家也会想着给管教,但是季长青从来不收——
都是些自己休班时就能买到的东西,没什么稀罕。
除了那块玫瑰糕……
之前韩山都是自己留一块,剩下一块就连纸包一起给他了。
季长青看向二监室。
这小子什么情况?
片刻后,他又溜达回监室门口,心里想着跟韩山交代一下建操场的事。
“靠,好吃!”驰远嘴里含着刚咬下的一口玫瑰糕,由衷赞叹,“我以前不怎么吃点心的,没想到这么好吃!”
“这个比卖的好吃。”韩山说完,低头看了眼纸包里剩下的一块,面露迟疑。
韩溪小气的很,说什么怕他吃够了不想家。
其实吃不吃得够韩山也不会留恋监狱,她纯粹是故意的。
是气他当年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驰远!”季长青站在门口,一身的浩然正气,“去把楼后空地的荒草拔了。”
驰远腮帮子鼓鼓的,一脸懵逼:“我?自己?”
“对,早干完早利索。别磨蹭,现在就去!”
“……”
韩山看季长青黑着脸离开,收起剩下的一块玫瑰糕,有点想笑。
驰远满心委屈,就不到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还得拔草,韩山作为联号自然得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干在旁边杵着。
意外的是齐越森主动提出帮忙,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后院。
齐越森干活是把好手,结实的骨架显示出他曾出过大力,闲聊中驰远了解到齐越森以前是村会计,如果不是出了事,村民欲推选他当村委主任的。
说到这些免不了提到案子,驰远没有表现的很好奇,齐越森猜到他一定有所耳闻,也不直接解释什么,只意有所指的说,他在刑警队一直没认强j这件事,判决书里也没写直接证据。
驰远看着他那双骨节略粗的手,心中有些触动。
二监室如果没有韩山,齐越森一定是组长,而且他虽是农村出身,却勤奋好学,每周的班组周检会总是第一个发言,且悔罪态度真诚深刻。
可是,如果他入狱有隐情,这样的态度就显得过于端正了……
齐越森见他拔草的动作慢下来,于是又悄声说:“进了监狱不一样的,不认罪,不服判决就不能减刑假释,多挣分早出去才最重要,没人听你有什么不平不满,判了就是判了。”
驰远看了眼前边用耙子勾扯杂草的韩山,转头冲齐越森笑笑:“有道理。”
接下来连着几天阴雨绵绵,建球场的事暂时耽搁下来。
驰远上工绕线圈的手速基本已经可以达标,前提是不聊天不开小差认认真真干活。偶尔差个十个八个韩山会随手给他补上。
驰远认为他组长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自然暗地里也对韩山“不一样”。
杜军因为上次的表彰,得了个分饭员的差事,一周两次的荤菜也会把为数不多的肉块盛到驰远碗里。
驰远便借花献佛,偷偷夹给韩山。
夜里睡觉,他会提醒对方朝右睡,韩山本来不以为意并且觉得他啰嗦,可次数多了,他竟然开始有了朝左睡就胸闷的错觉……
驰远暗自偷乐,迷迷瞪瞪的翻个身,胳膊腿“无意”挨到韩山,身边人从最初不动声色的挪开,到后来不客气地把他推回去,到最后懒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