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来一人,高挑两眼,江饮冬眉目松动,回头朝他二叔道:“都不用回了。”
江立诚也看见了那道纤瘦的身影,瞧着江饮冬扬起的眉头,摇头笑:“瞧你没出息样儿。”
魏鱼一路走来,脸蛋晒的发红,汗从额头落到下巴。他打开竹篮,里面是一大瓷盆的凉皮,调了鲜红的辣椒油,看的勾人口水,旁边还有一竹筒的绿豆汤。
凉皮不少,但不够三个大男人吃,绿豆汤就只江饮冬一个的。
江饮冬坐在一旁,挑了两筷子凉皮给江立诚和江连,尝了凉皮,那两人手上的小菜和饼子简直是寡淡无味。江月跟着蹭了两口。
江立诚道:“你这凉皮上回我就吃中了,口感爽滑,随便拌了调料,可是一绝,咋地来的?”
江饮冬往嘴里塞一大口,嚼了咽下肚才指指一旁笑眯眯的魏鱼,“他做的。”
“堂嫂手巧。”江连当先夸奖,江立诚也夸了两句。
魏鱼拿蒲扇扇风,不客气地接收了。
江月还没走,她吃过了饭,蹲在江饮冬腿边,盯着他手里的大瓷盆,馋的嘴里吸溜响。
江饮冬背过身,挡了她的视线。
魏鱼看的好笑,倒也没说让江饮冬给小姑娘再吃两口,没旁的筷子用,总不能让小姑娘用江饮冬的筷子。
他对江月道:“待会和我回家,给你端一碗。”
江月叹息:“鱼哥哥真好嘞。”
吃罢饭又歇了会,魏鱼凑到江饮冬面前和他说小话,“你从前打猎厉害,有没有猎过鹿?”
蒲扇到了江饮冬手上,扇的风两人都凉快。
“嗯。”挺久远的事儿了,他和村里汉子一起设的陷阱逮着的,而后都分了肉。
“那你从前是不是没吃过几顿好肉?”
江饮冬不摇蒲扇了,偏头看他一眼。
魏鱼就当没瞧见他眼里的打量,接着道:“你还花大价钱买人家绣帕,给自己整的倾家荡产,食不果腹。”
江饮冬:“……”
午后热的空气凝滞,蒲扇没人摇,大片热气扑倒人身上,不多时魏鱼下巴上就凝了颗水珠。
江饮冬拇指抵住他精致的下颌,揩掉那滴汗,垂眼瞧着他颈上的汗水,又用手背擦了下,细腻白颈子上的小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空气似乎变的更黏腻了,江饮冬的手还没拿开,挑起眼皮,低声道:“你对我的事这么清楚?”
魏鱼的脸蛋热的发红,细小的绒毛被汗水浸湿,红润的嘴唇嗫嚅道:“人家跑我脸前说,我不清楚也难。”
“叫你堂嫂你就应了?脸这么大。”江饮冬转了话头,放下手,把手背上沾的汗水往裤腿上擦。
魏鱼一听,当即认真起来,脑袋凑到江饮冬耳朵旁,热气一吐,“那是,不然我怎么继续赖你屋里?”
一道微弱的凉风从头顶的树叶吹来,当下酷暑,江饮冬竟觉着难得的惬意。
江月和她爹她哥在大树另一面歇着,都有眼色地给小两口留着亲昵的空儿。
“大哥,冬子哥他们在干嘛呢,脸对脸的。”江月小声问她哥。
江连捏着自己的衣袍扇风,这般姿势都能让他作出别样的雅致来。
“亲嘴呢。”他神游天外,不经意地脱口。
啪地脑袋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爹压着嗓子粗声说:“教你妹啥呢,亏你还是个秀才!”
江连脸红了,纯粹是话本子看太多,方才瞥见堂兄那一幕在这燥热田里太晃眼,晃的他都走神,去回想他近日看的一本深山猎户和那狐妖的故事,换上那两人的脸,竟是意外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