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竟是要仰头看他。
“那就……让我试试,能不能打烂你黑心肝。”
魏鱼步步紧逼,身高的压制和他摩拳擦掌的样子,让纪宁嗓子一紧,往后踉跄两步,魏鱼长腿一迈,踩在他脚上,纪宁一个不防,摔了个结实。
他仰头看着人,竟有了当初面对江饮冬的骇然。
俏丽哥儿脸蛋的阴霾一变,陡然明媚,“罢了罢了,你这小黑心肝儿的家伙,揍你还脏了我的手。”
纪宁脸色难看的不行,凄然道,“我不是故意激你,只是想用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罢了。”
“过来人?”魏鱼状似疑惑。
“我如今这般凄惨,都是拜江饮冬所赐,被他设计陷害,”说到此,纪宁恨的眼红,“李秀才逼迫我,我如何能拒绝。他不心疼我罢了,当初对我多好,腻味了便将我踩的多狠。男人这般毒,凭你的出身,能潇洒多久?”
魏鱼晓得纪宁和秀才的苟且暴露,竟不知那是江饮冬设计的。
若说汉子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揭露那两人,他不大信,除非眼前这哥儿也狠狠得罪了江饮冬一把。
思及那天清晨有人上门闹事,围观之人的污言秽语,魏鱼大抵能猜到几分。
小绿茶能跑到他面前诋毁江饮冬,未必不会用同样的招数,在外人面前,给江饮冬下套。
谁晓得那些碎嘴子说的真真假假?
个头高挑,样貌绮丽的小哥儿似在思索,纪宁心生嫉妒,劝道:“你生的这般出众,怎么能受得住村里土汉子的蹉跎,不若早的寻了其它生路。”
魏鱼摇摇头,对上纪宁略显枯槁的脸,认真道:“我不去秀才家睡觉,也不去河里鸭鸭拍水,江饮冬不会那么对我。”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做这些事前还是要小心点呀,隔墙有耳,多花点银子在城里选好地方办事才放心。”
纪宁脸一白,只觉被人当头一棒,河边那日竟是被他发现了。
那夜被人群围着羞辱的难堪又一次重现。
魏鱼笑的眼睛眯起,关门前对人关怀了句:“要好好休息哦,我瞧着你身体不大好的样子,以后就不好在河水吟唱跳舞了。”
“嘭”,门关上了。
回到井边,魏鱼接着搓他没搓完的衣裳。
没搓两下,手上“刺啦”一声响,他低头看。
裤子破了,裆口开了大洞。
分不清是不是他穿的那条,反正都是江饮冬的裤子。
衣裳洗净拧干后,魏鱼晾晒好,转身进了灶房。
破了档口的裤子在晾衣绳上迎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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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江饮冬带着镰刀上地,一眼望去,大片的麦田里,零星几个埋头苦干的人。麦子有早收晚收的,差不了几天。
江饮冬走过一处田埂,见着不远处地边蹲着个人,背影熟悉,不晓得缩在地里做啥。
江饮冬没叫人,径直从那人身后路过,那人却像一只受惊的大野熊,猛地回头。
“江冬子!”刘多麦对着背影急急喊了声。
江饮冬停住,朝他瞥一眼,等着下文。
刘多麦眼睛没敢往前看,支吾:“老鳏夫闹事那回,对不住。我没想把招来那么多人……”
江饮冬嗯了声,正要走,又被刘多麦叫住。
“还有救宁哥儿那回,也都、都怪我连累了你。”刘多麦说这话的时候,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胸口。
江饮冬挑眉,这憨子竟会朝他低头。
“除了纪宁,谁落水我都救。”
刘多麦的黑脸上浮上两坨红云。
江饮冬和刘多麦没旁的话说,走前瞧见了他蹲着的那块地,松了土,土里露出了一角白绣帕。
江饮冬愣了愣,忽地转身拍了刘多麦的肩,“干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