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人自吴州返京的当天,那陆琛携其弟妹一同返回了澹台书院,面见了书院山长童甫和其师兄崔彧;同日,崔彧带着众多仆从乘客船自吴州渡口北上,可那陆琛却只是去码头相送、并未一同上船……”
将怀中揣着的、今日清晨方才收到的飞鸽传书交给侍女,令其转交给屏风后的女郎,那探子小心地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
“再加上之前小人和诸位同僚已经计算过陆家当今的经济状况,陆琛此时决计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作为上京盘缠的;而今年的科举会试将会在八月举行、国子监的入学时间则截至到下个月底,观其吴州府到京城所要花费的时间,若是这几日陆琛还停留在吴州,那他必然将会错过此次科举……”
耳畔还在不断响起那探子的猜测,青年却
看着手中的飞鸽帛书,只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
自他重生以来,先是前世未曾出现的荧惑守心和七星连珠天象现世,而后他的那位好皇叔又在上元节后突然下令,让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时入国子监深造——要知道,在前世,入国子监可是仅有被封为太子的大皇子享有的特权。
毕竟,国子监内的那些士子们大抵都是未来大景的国家栋梁,能够提前在他们还是幼苗期的时候就加以结识,便更方便未来继承大统的皇子培养出自己日后用起来顺手的领导班子。
这下,满朝文武都开始怀疑起当今这位圣上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深意,坚持立嫡立长的那些老臣连续上了几次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折子,却全都被打回不取;传闻大皇子裴昊更是在太子府内将他素来心爱的那套茶具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不提对此喜不自胜的二皇子裴煦,就连前世笑到了最后的那位三皇子裴昭竟然也不再摆出一副只知道看戏逗鸟的纨绔模样、一入国子监后便开始积极结识士子,竟是彻底不打算再装了。
面对京中诸多与前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连锁反应,青年这半个月来根本就没睡过安稳觉,不仅被宫内频频传来的情报烦得焦头烂额,还得提前布局北疆、努力将情报势力网打入大夏,以防大景走向前世亡国的结局。
可现在,就连那位权倾朝野的陆丞相都去亲自鲨猪,甚至不打算再考科举、似乎是要一心留在江南当个屠子了——
青年只感觉现实中的一切都在变得无比魔幻,甚至对自己在前世所经历的一切都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如今重生的【这个世界】,当真是他前世经历的那个吗?
就在这时,屏风外的那位探子已经说完了自己的汇报,整个凤栖楼的最高层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就在探子因这安静心生不安、背后又开始出汗的时候,他终是听到了来自屏风后的回复,并如愿再次获得了一笔丰厚的赏赐。
“你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令你立刻返回吴州、再探再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比起刚刚,女郎的声音变得和煦了些许,同时给他下发了一个新的任务:
“对了,立刻收集一下那位名为崔彧的士子的各种亲笔书写文帖,我有急用。”
崔彧崔景文是吗……?眼看着探子领命退下的背影,青年双眼微眯,脑海中登时浮现出千般谋划。
若没有出错,这位与陆丞相狼狈为奸的、景朝未来的户部尚书大人,他倒也可以提前联系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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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任青年如何去想,也想象不到前世的那位陆丞相可不会仅仅满足于单纯的鲨猪宰羊,他甚至还能做到更多——
几日后,吴州府外的一座城郊农庄中,陆琰看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只见,他的那位大兄左手压制住了一只正在撕心裂肺地嚎叫的猪仔,右手则手持打磨得十分锋利的尖刀、在它的脐下三寸处狠狠一划,手起刀落之下便让那小猪失去了某个重要的零件儿,也让陆琰感到/胯/下/一紧。
“快,上草木灰。”随着陆琛一声令下,早就等在一旁、只觉得好玩的小妹陆芙立刻将手中尚还温热的草木灰洒在了小猪的伤口处,令伤口止住了血。
“大兄的右手不便,你还在这里愣着作甚,还不快快上去帮忙?!”还未等陆琰踌躇些许,他身后的陆芸便推了推自己的胞弟,让他上前帮忙捉猪崽子。
有了陆琰帮忙压制,很快,这圈中的十多头猪仔便一个不剩,全都被陆琛变成了公公。
“……所以,这割骟之术也是那位道长教你的吗,大兄?”就教你如何给猪崽去势?
看了眼四周那些生无可恋的小猪,陆琰的嘴张开又闭合,最后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问话。
不知为何,在经历今日这事后,少年心中对他的这位兄长更是平添了三分敬畏——
嗯,绝对不是怕他的大兄用刀子也给他来一个与那些猪崽待遇相同的净身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