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温知舒独自沉默地走至偏僻的小路上,杂草疯长,日光刺眼灼亮。几步路前面才隐约显露出一幢墓园的轮廓,上面只刻有墓碑古文,就连一张熟悉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封闭式包合的坟墓里葬着郁淮之残留的一点尸骨,这是温知舒找了好久才勉强寻到一点的。他蹲下身来,与往常其他前来祭奠死者的人无异,将手里的黄纸点燃后悉数管下,漂亮的桃花眼不禁开始泛红,里面掺和出一些莹润的水光。
温知舒抿着唇,等所有的东西全部燃尽后,用手背揩了一下眼泪才往来时路返回。
时到如今,即使他已经看见郁准之所葬坟墓很多次了,但再次瞥见时那股心痛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仍然没有淡上分毫。
郊外荒乱的小路大多都是羊肠小道,小车根本不便于通行所以便熄火停在了山下。今天并非是祭奠亲人的节日,所以路上没有瞧见一个人,只能睹见温知舒清嬗的身影在窄小的路上不紧不慢地行着
而在温知舒没有发觉的角落里,正有人用垂涎的目光鬼鬼祟祟地毁了他一路。
这人是半个月前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劳改犯,模样略微胡子拉碴,头发杂乱无章跟草一样,一双窄小的老鼠眼下流地盯着温知舒线条窄瘦的腰身来回打转。
先前他正是因为犯了强制猥亵罪吃了几年的牢饭,没想到出来后他不仅不加悔改,反而更加地心底泛痒,就像被一只细蔫的手来回搅动般催促他去做点什么。
当天本来是打算去斑食没成想却撞见去超市买东西的温知舒,瞬间被那张过分漂亮的脸给攫取全部的注意力,对方的脸明明不是格外精致的那一种,却偏偏越看越觉得耐人寻味。
他的眉眼勾长往上翘着,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红,就好像是刚睡醒,亦或者是刚做完情。事的那种魅人的状态。他理所应当地将对方当成后者,并心里暗自批判对方肯定是行为孟浪的荡货,不然怎么会刚做完这种事就出来勾引他呢?
他开始成天偷偷摸摸地跟着对方,在得知对方单身居住在公寓时,心里那阵隐秘的骚动感又开始腾升,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折磨得瘙痒难耐。
一次他终于忍耐不住焦渴的心情,尾随着对方悄无声息跟到对方的住所,却发现对方更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放荡。他当时假装走错了电梯楼层,正在电梯门口候着时他余光不自觉地往漂亮青年的
住所偷瞥,发现对方居然连门都忘记关紧,留下一条足够窥探的缝隙。
他从那道窄小的罅隙中隐约寂见青年衬衫半褪,露出雪白光滑的肌肤,手臂半撑在玄关处,仰着脑袋吐出带有热气的□□。
他当时瞪直了眼睛,四分惊惧,剩下的六分自然是一阵被勾起的兴奋感。因为那一瞬间,他清楚万分地看见青年对面空荡并无一人,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心里顿时觉得温知舒骚荡得不行,居然一个人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他觉得对方和自己是一种人,不然根本没法解释,除非是他遇鬼了,不过这种可能性极低,低到几乎不可能。
后来他无意间打听到对方的名字时,温知舒,名字好听带着书卷气,让他不免愈加得心生向往。
他眼底冒出着急的精光从不远不近的状态慢慢靠近,心里邪恶的一笑,明明那么知书达理的名字,人却又是这么的孟浪饥渴。
四周是一片荒郊,不远处都长着几个插着幡的坟包,金乌躲进层层交叠的云里,温暖明亮的日光一下子有所收敛,天地间顷刻间如同熄灯般变得稍显暗沉,更何况在这种死人墓里就更显得阴森幽冷。
如果他清想得没错,这天阴沉起来待会儿就要下雨了,这种暗沉的天气很适合做一些事,雨水会将泥土上残留的痕迹全部冲刷干净。
他继续用下流肌脏的目光牢牢不放锁着温知舒的身影,先是细瘦的腿,再是挺翘的后臀,视线逐渐往上蔓延落至对方不盈一握细蔫的腰肢,白到晃光的后脖,用嘴唇拼命地一吸特定会留下湿滑的涎水和红痕。
皮肉都会被他喝得发肿绯红,他还想尝一尝对方香艳淡红的嘴唇,轻轻地咬上一口,肯定会将对方啃啮得发痛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出众的青年呢?浑身每一个地方都是按照他的审美点长的。
"他很漂亮惹眼对吧?"耳边突然冒出一道冷淡蕴笑的声音,轻飘飘地问着他。
他不怀好意直勾勾地盯着温知舒的背影,心里加以评判划分三五等级,嘴角带着恶劣的流氓气息说:“是呀,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
他眯了眯眼望着温知舒的眼神好似入魔了一般,神色痴痴呆的,狡诈的眼眸里掠过一晃而去的退想和邪念,他一定要抓准时机将面前这个漂亮的青年逼到堵角里,吓得他双眼泛红哭出声来祈求自己放
过他,然后自己再在他身上留下更深更重的痕迹。
“那你觉得他哪里最漂亮呢?”缥缈的声音又传入他的耳廓。
“脸和身材都不错,他的腿又长又直——”他思索了几秒,像是找不到可以媲美分出胜负的部位,"其实哪个地方都不错,简直就是极品。"
对方忽地轻声笑了一下,如丝竹般悦耳,声音凑近他耳廓边懒散地间问:“那你想做什么呢?”
男人痞里痞气地笑了一声,“我想做什么,我想————”忽地他粗重的鸭公噪戛然而止停在喉咙处,立刻消了声,他警边莫名渗出些许的薄汗,被寒风一吹开始凉飕飕的。
等等——
他刚才身边明明没有人,那究竟是谁贴近他耳廓对他说话?
男人眼睛张得极大,眼白突兀占据了大部分眼球,瞳孔缩成小小的一个点,这是人类在惊惧状态下的本能表现。
“嗯?你怎么不说话呢——”他声音莫名变了一个调,透着阴测测的亲昵仿佛好友般交谈一样,“你刚刚想做什么来着?嗯?告诉我呀告诉我呀告诉我呀——”
男人不敢回头,手脚全部怔愣得不能动,似乎被钉子牢固稳当地钉在原地。他恐惧得脸色发白,就像是被面粉裹了一层脸似的,脸颊两侧的肥肉哆嗦地直直颤抖,看起来像下雨一样。
那声音逐渐逼近他,忽地就像是伸长了脑袋一样围着他的脖子转了五六圈后稳当地停在他面前,可这人却怂地不敢睁眼,眼皮跟沾了强力胶水般阖得发紧,忽地他只觉得眼前吹了一口阴冷的凉气,眼睛不受控制颤颤巍巍地睁开。
然后————
他看见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容貌俊美斯文,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呼地喘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遇上脏东西了,于是立刻屁滚尿流地爬上前想向对方求助,讲述方才遇鬼的事情。他完全忽略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冷峻男子,因为在他眼里鬼都是长相丑陋青白面孔的恶相。
“你是说,方才遇到一个脖颈长得跟蛇一样的鬼?”
男人慌不择言点点头,冷汗涔不停抹着额头的汗。
对方微微一笑,倏地脑袋伸长如同拉面筋般瞬间挪至他面前,用着极其恶意的语气坏笑说:“你刚刚说的,是这样吗?”
男人被吓得顿时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上掀起一番张扬的尘土。
温知舒不知何时返回走到郁准之身边,对他故意捉弄人的喜好十分无奈:“哥哥,别吓他了。”
郁淮之笑着宠溺说:“都听你的。”
郁准之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头却不老实十分来事的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留下一点东西,足够他倒霉大半年了。
温知舒只好当做没有看见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下了山后开车往市中心行驶,途中在超市停顿一下买了许多菜。
温知舒买菜向来只买两天的分量,这次却意外地买了一大堆,其中有一部分是两人都不爱吃的。郁准之手指挑起这款他不爱吃的芹菜,挑了一下眉说,"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这个?"
温知舒看他一眼解释道:"晚上我顺便邀请了老先生过来吃饭,毕竟他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郁准之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不咸不淡将这捆蔬菜扔回他原本该待的待售区,语气颇有那么点不爽的说:“要不是他,我何至于此?”
温知舒笑笑,伸手将菜又从售价区拿来放进推车里,“哥哥,你就别生气了。”
郁准之冷不丁地哼了一声,打算看在温知舒的脸面上不和对方计较,可是他在走出超市的那一刻瞬间皱起眉来,他抿直了唇,眼里因为不快开始渐散发出乌黑的戾气,“等等——那等会回家岂不是还要我做饭给那个老秃驴吃?”
郁准之这么一想神色愈加冷了,脸颊渐渐呈现出渗人的黑色符文,活灵活现地在脸上浮动,温知舒一见哥哥真的动怒了,立刻安抚道:“不让你做,不让你做,到时候我来做饭就行了……”文,尽仕音江文字城
没想到温知舒此话一出,郁准之立刻就炸毛了,脸色更加地铁青:"什么?不行——我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凭什么让他尝?" 郁淮之这么一想,眼里的黑雾更是久久不散,半闺着眼咬牙切齿:"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老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