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离开京城不到两天,但祈行夜再次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知为何,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仿佛他去另外一个世界兜了一圈,甚至差一点没能回来与眼前熟悉且心爱的城市差点诀别。
在经历过如此遥远长久的旅程之后,即便身体不记得,大脑深层的潜意识,也牢牢记住了那份疲惫。
远行后的身心俱疲,急需一场漫长而深沉的睡眠来治愈。
只可惜,祈行夜一共也才睡了不到一小时。
——在商南明怀里。
刚从山林出来,祈行夜还不等舒舒服服睡一觉,就被云翳清河东狮吼叫得诈尸。
祈行夜幽怨看向云翳清,狗狗眼委屈。
云翳清:“???”
“你这表情,很像我是个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的渣男啊!”
他赶紧伸手过去捂住祈行夜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祈行夜:“?”
云翳清瞄了眼商南明,压低声音抱怨:“大哥,你对你自己的长相,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啊。”
是真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是吗?
这张脸,这双眼,带着薄泪委屈的看着自己,谁能忍住不动心?
云翳清捂住自己疯狂乱跳的心,暗道幸好祈行夜不是敌方派来是美人计,不然一秒都顶不住啊。
祈行夜在指挥云翳清等人将创始人五花大绑带回侦探社时,商南明始终沉着眼眸,沉沉注视着祈行夜。
云翳清背后一凉,抖了抖,抱怨:“嘶,你们京城可真冷。果然我还是更喜欢云省的温暖气候。”
祈行夜:“但你们那没有雪。”
云翳清梗了下,向四周望去时,惊讶看到了角落里没来得及融化的残雪,顿时眼睛亮了亮。
但他倔强道:“我们那有鲜花。”
祈行夜:“没有雪。”
云翳清:“我们有最好吃的菌子!”
祈行夜:“雪!”
云翳清:“………”
祈行夜和云翳清在前排吵得不可开交,在后备箱里因为堵车一动一停,快要被磕死在当场的创始人,听得只剩满心疲惫。
要不你们先把我放了再吵?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花钱给云省人工降雪,京城空运鲜花的。真的。
祈行夜冷笑:“想的倒是挺美。”
侦探社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不过没了女鬼看家,家里明显比往常多落了一层灰尘。
晋南依旧陷在大爷大妈的汪洋大海中,深深怀疑人生中。
祈行夜则开了门,走到通往一楼的木质楼梯下方,稍一用力就卸下了一块装饰木板,露出木板背后空荡的隐藏空间。
他向云翳清扬了扬下颔,示意道:“来干活。”
云翳清挑眉,拎死猪一样将创始人拖向暗门:“没想到祈老板家还有这种东西?”
祈行夜耸耸肩:“严格来说,它是历史的遗留产物,不是我的。”
遗留自上个世纪的混乱年代。
它拥有过很多名字,曾经是上到富贵人家,下到平民百姓家都需要的必备品。防空洞,防核地道,菜窖。
后来,随着年代变迁,不再被需要而被遗忘在角落里。
“我家这栋小楼,第一任主人是个军阀,地洞比你寻常看到的大了一些。”
祈行夜打开这扇几乎从未被打开过的门,摸索着打开电灯开关:“有点大,你别介意。”
说着,祈行夜率先沿着石质台阶向下,走进了他口中的“菜窖”
云翳清满不在乎,随意跟着祈行夜的脚步向下,没在意逐渐变大变清晰的回音。
“菜窖嘛,我知道,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个类似的,再大能大到……”
他无意间抬头,还没说完的话顿时梗在喉咙间,石化变成雕像。
“……大到,哪去。”无意识的喃喃仍旧惯性脱口。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冷白灯管照耀下的灰墙空间,一眼看不到尽头,简直快要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了。
云翳清呆滞,抬起的手颤抖指向“菜窖”,半晌没能说出来话。
祈行夜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地下多了具雕像。
“?”
云翳清抖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管这叫……菜窖?!”
“谁家菜窖这么大啊!”
祈行夜:“我家啊。”
确信。
云翳清痛苦闭眼,再睁眼,确认不是自己菌子吃多了产生的幻觉。
“大哥,这叫菜窖?!这他妈的是京城菜窖吧!这有多大,都可以当秘密屯兵所用了吧!”
祈行夜摩挲下颔,并没有否定,反而点点头:“考虑到第一任房主的身份,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你等我去找个老鬼问问,你要是想知道答案,她应该可以告诉你。”
说着,祈行夜就要往楼梯上走。
云翳清:“……?”
他觉得自己大概出现幻听了。什么鬼?鬼什么?
当祈行夜一脸认真的告诉他,自家有当年第一任房主留下的老鬼时,云翳清已经麻了。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祈老板你不是普通人,但我得说,今天还是超出了我的认知。”
云翳清面无表情:“呵呵,哪个正常人家会住着鬼啊!”
鬼和现任房主还是朋友?什么科幻片!
云省和京城温差巨大,其他人都已经在来的路上换好了适宜厚度的衣物,只有创始人,依旧是一身符合云省温度的单衣,地窖温度更是远远低于地面,冻得被绑在栏杆上的创始人瑟瑟发抖,都已经在翻白眼了。
他哆哆嗦嗦用不甚熟练的国语向云翳清求情,问能不能给他一件衣服,不管他们想要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总得先保证他别被冻死。
——万万没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这种理由死掉。
祈行夜手臂半搭在栏杆上,笑眯眯从高处望下来:“别担心,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差这一会儿,你忍忍吧。”
创始人:“……?”
他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问那要是自己死了怎么办?
祈行夜耸耸肩,爱莫能助:“那你真是太脆弱了,这么脆的估计也没什么情报能告诉我,死了也不可惜。”
创始人:“!”
他愤怒憋红了脸,努力从被拴得狗一样的姿势中坐起身,将一身考究昂贵的手工西装都滚得灰扑扑,完全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狼狈。
“你是哪里人!我要,告你!虐待战俘!”
听着创始人用蹩脚的国语努力抗议,祈行夜眨眨眼,无辜一摊手:“你说的对,但幸好我聋了。”
“诶呀,真是听不到啊,啥?你在说啥?”
祈行夜指了指耳朵,笑眯眯:“不知者无罪。”
创始人被祈行夜的无耻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