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眉目是有愁容,却不是为了这个,她道稍微冷静下来一些:“阿姐不能陪我一同去。”
许思姜不解:“为何?”
“若是阿姐也一同前去了,娘娘心思玲珑,定然能猜到我们现在所想,我们在揣测她的心思,在忌惮防备她的意图。阿姐陪我一同去,那就如同我在有恃无恐的挑衅娘娘的威信。”
“若是直接留下了嫌隙,往后的后患才是最无穷的。”
许念惊奇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所以阿念的意思是?”
“总不至于生吞了我”,她不是无名氏,“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想来即使不喜欢我,也不能直接对我做出点什么。”
但她既然是沈姣的亲姑母,就自然是偏袒沈姣,那突如其来的行为便不会是好心。
许念说:“阿姐在家中等我就好,若是日落前我还没有回来,可以寻个由头去找我归家。”
许思姜思衬了一番,“阿念不怕?”
她可以帮她挡下来的。
许念犹豫了一会,抬起眼眸来如实说:“还是有一点点怕的,但是躲不过去,那不如主动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
许念下车的时候,才是惊觉马车旁的人有些眼熟,“魏泽?”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混进来的,她这一路都没察觉到。
魏泽敛收了眉目,只是垂眸,并不多说一言。
许念前世就习惯了,索性也不管了,其余人进不去,只能在宫门口等着她。
有宫人过来带路,帘棠吐出一口气,悄悄的跟她说:“小姐,我害怕。”
“没事”,许念看着路是对的,只道,“还有你家小姐我在前面挡着,不会怎么样的。”
到了地方,宫人推来了门,退到了一边:“许二小姐,老奴就不进去了,娘娘就在里面。”
许念微微颔首:“有劳。”
进到了殿中,皇后正在茶桌前摆弄着手上刚得的新物件。
许念行了礼,站在殿中,“皇后娘娘。”
沈皇后刚放下了茶盏,端详了许念几眼,手中打茶的动作未停,说:“上次没有吓到你吧,姣儿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怪她识人不清,底下的人欺主瞒上,擅作主张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倒是害她受了这名头。”
许念垂眸:“那想来其中是有误会的,改日有时间是要说清楚的。”
沈氏凤眸抬了一下,扫过她,“她初来堰都,自是有不懂的地方,你这般说我也安心了。”
“你们年龄相仿,自是能成为很好的玩伴”。
沈氏停住了手,有宫人上前去把她点好的茶接过,递到了许念面前。
许念接过了,顺着她的话说:“我也是这般想。”
“尝尝?”沈氏打量这她。
许念喝尽了,有人把杯子接了下去。
沈氏终于露出点笑意,只是一双眼睛尽透精明,“姣儿昨日被撤了禁足,今早就哭诉到了我面前,说是有人缠着他的温聿哥哥,让我一定要为她做主。”
她话音顿了顿,指向不明的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许念摇摇头,“我愚笨,不知。”
心想,果然是那日莫名的一眼惹下的患。
虞王和沈家的婚约倒是借着由头取消了,她如今成了眼中钉。
差一点,便是被人当成了靶子,死得不明不白。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不知道也正常”,沈氏笑得越发温和,“是虞王身边伺候的丫鬟,生出的不该有的僭越之心,妄想要去拿不属于她的东西,不知好歹得厉害。”
许念不语,静静的听着。
沈氏对她的识时务颇为欣赏,本就是听完姣儿的话来警告她的。
她筹谋了数十年的,不能让任何人在沈家人之前,捷足先登了。
大魏的下一个皇后,也定是要姓沈的。
“陛下虽是把婚约取了,但是我最了解我儿,他与姣儿从小的情谊,旁人有那个心,怕是也动摇不得半分,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只能是自讨苦吃。”
许念说,“娘娘说得是,我也觉得,虞王跟沈姑娘甚是登对,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是旁人也想你这样是个明白人就好了”,沈氏有些疲倦的捏捏额角,摆摆手,道:“回去吧,我也乏了,不留你久待了。”
直到人走了,沈氏才重新睁开了眼睛,问身旁的宫人:“让你们做的事做好了吗?”
只是说说怎么能有作用,总要让她看看,不知好歹的后果是什么。
许念是在必经之路上看到的,丫鬟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躺在路上,打人的太监已经收了手,好似是故意让她看见一般,让开了,让她看个全貌。
空气中还弥散着血腥。
“小姐……”帘棠害怕,小声的喊她。
许念只扫了一眼,往旁边经过,向着宫外走。
直到了闹市,四处热闹的人声从传入耳,白过头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反胃得厉害,许念实在受不了了,叫停了车,步履匆匆的跑到了街边,捂住胸口干呕了两下。
那样骇人心魄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阳光下的影子渐渐覆盖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