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6
也不知王二是怎么和人说的, 不过两日,押送犯人的其他兵役们也知道了当今的新科探花郦筑昙因难忍流放之苦,已经委身于于洲, 和于洲做了一对露水鸳鸯。
于洲在兵役之中很有威望,他沉稳可靠,又颇懂些药理, 八千里流放路如此漫长,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不生病,路途之中气候变化,少不得有些兵役水土不服连吐带泄, 多亏于洲去山间摘了些草药煎汤, 才艰难地捱了过去。
这些兵役平时受着于洲的照料,现在郦筑昙委身于于洲,他们自然觉得郦筑昙已经成为了半个自家人,行动之间多了不少关照。
与郦筑昙一同被流放的艳丽少年姓孔, 名叫孔林风, 是武将之子,虽然不通武艺, 但熟读兵法,尤其擅长排兵布阵。
他的容貌生的浓艳, 性子也泼辣, 由于出身武将之家, 身上少了些文人的迂腐。见了郦筑昙受兵役照顾,心里也想寻个兵役搭个伴,好让自己的流放日子好过一些。
四下挑拣一圈, 一群歪瓜裂枣, 一个能看的都没有, 只有于洲还看得过去,可是已经被郦筑昙这狐狸精捷足先登。
孔林风心中气恼,和郦筑昙说话时的语气总是酸溜溜的。
郦筑昙也不和他计较,有时候于洲给他送烤好的红薯,还会分他们俩一小块。
王二心思活络,晚上休息时他轻手轻脚地解开了郦筑昙镣铐,给郦筑昙递了个颜色,朝着不远处正在打坐的于洲努努嘴。
郦筑昙会意,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整理了头发和衣裳,这才缓步朝着于洲走去。
几位兵役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色,促狭地看着这位新科探花郎。
郦筑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直走到于洲身旁,于洲感应到他的气息,睁开了眼睛。
“有事?”
郦筑昙垂眸轻笑,伸出葱白的手指慢慢解开身上的衣衫,眉眼低垂,柔声说道:“这一路上多谢大人关照,筑昙已经明白了大人的意思,若是这具身子能讨大人喜欢,筑昙愿与大人共享一时之欢。”
肮脏的囚服从身上剥落,露出大半个莹润生光的臂膀,在皎白的月色下葳蕤生光。
于洲不为所动,依旧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郦筑昙还要再脱,于洲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把垂落在郦筑昙臂弯间的囚服又提了上去,拢住了他的衣衫,掩住了那白的刺眼的肩膀和胸膛。
于洲说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有时候怜惜一朵花,并一定非要拥有它。”
郦筑昙抬眸看他,那双狭长的双眼流转着动人的眼波,琥珀色的眸子像一汪蜜,嘴唇微微抿着,唇上那一点唇珠格外嫣红诱人。
他轻轻地咬住下唇,被于洲这样拒绝,似是有些难堪,过了许久后,他眸色黯淡,不禁有些低落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容色粗鄙,无法撩动大人的心弦么?”
于洲说道:“你很美,天上的彩虹、北漠的极光、雕栏玉砌的王朝宫阙、恢弘壮美的泼墨山水、千金难求的素冠荷鼎、世所罕见的昆山夜光,这些都很美。”
郦筑昙说道:“大人自然是见过世间许多美景奇观,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世间上还有一种美。”
狭长的双眼微眯起来,郦筑昙声音暗哑地说道:“大人,你可懂活色生香的美?”
他红唇轻启,走进了一步,直视着于洲的双眸,幽幽说道:“销魂此夜醉他乡,婉转承恩玉露尝。半启樱颗唇一点,微迷妙目脂生香。”
他抬起衣袖掩住嘴,一双狐眼笑吟吟地看着于洲:“大人博闻强记,想必知道后半阙,不知这活色生香的美,这美人承欢的美,大人可有尝过?”
年少轻狂时,谁没读过几句淫词艳曲。
于洲自是知道后两句。
款轻温柔呼吸急,酥麻颤抖意如狂。
合卺交欢宜此刻,奉君胜似作鸳鸯。
于洲的神色依旧不起半点波澜,只是说道:“我多年清修,并不重欲,今夜只怕辜负郦探花了。”
“多年清修?”郦筑昙把玩着一缕发丝,“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只怕再清修,也磨灭不掉大人骨子里的狂性。”
于洲微微皱眉,郦筑昙拢了拢头发,笑着说道:“我知道大人此时此刻定然是正人君子,只是大人,我若想要一样东西,那必然是要得到的,时移世易,来日方长,我就不信大人也能如此刻一般坐怀不乱。”
他露出一个冷冽艳丽的笑容,妖娆的眉眼透出一股势在必行的狠意,斜睨了一眼于洲,便转身走了。
于洲看着他一直走远,虽然知道这人狡诈如狐,不安好心,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很难忘记这种风景了。
过了荆州便是南越。
南越多瘴气,气候湿热无比。
郦筑昙身上起了很多痱子,痱子从衣襟处一直往上蔓延,一只蔓延到郦筑昙的下巴那里。
于洲买了很多清凉膏,他褪去郦筑昙的衣衫,将清凉膏细细涂在郦筑昙后背的痱子上。
细腻如瓷的肌肤似冬日的初雪,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仿佛要融化一般。
郦筑昙跪坐在草地上,囚服褪到腰下,在草地上铺开,郦筑昙微微弓着雪白的背,身下是脚腕上黑蟒似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