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探花5(1 / 2)

探花5

流放路上一共四名兵役, 路程只行进了一半,现在却只剩下王二和于洲了。

接连死去了两名同伴,还都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去, 王二惊惧交加,脸色惨白,生怕下一个惨遭不测的人就是他自己。

罪犯们一问三不知, 流放路上他们累的半死,睡觉死猪一样,别说死个人,就是在睡梦中把他们杀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共二十个罪犯, 押送的兵役一共有八人, 如今却只剩下了六人,王二只好把情况上报,等待顺峰县给他们增派人手。

能用一根绣花针伤人的高手能够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非常困难。

当地的衙门也管不了这种事, 其他兵役一听说路上死了两个人, 都觉得这事晦气,没人愿意揽活。

推脱半天终于派下来两个兵役, 俱是惊弓之鸟,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吓一跳。

“你说这事是谁干的?好像咱们专门被人盯上了似的。”

于洲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 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 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王二喝了一口水,挠着脑袋说道:“我真是想破了脑袋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徐思。”

“徐思这个人一向忠厚老实,为人又圆滑, 特别会做人, 不可能惹上这种高手啊, 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夫,就连皇宫里的大内高手也比不上吧。”

“你说这种高手来顺峰县干什么,这种鸟不拉屎的荒芜地方,要山没山,要水没水,你说他图什么啊?”

于洲说道:“修行的方式不同,有些高手喜欢入世,有些高手喜欢出世,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在追求什么东西呢?”

“切,你又来了,总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其实什么也没说。”

走在队伍最末尾的郦筑昙回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一位俊雅的男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看什么呢?”

郦筑昙转过头:“没看什么。”

他打量着男子的脸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子文兄,你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一腔抱负无从施展,如今却要被送去军营充作军妓,也不知道你心里是何感想。”

陆子文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声音里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涩意:“还能如何,到了军营我便抹了脖子,绝不受这奇耻大辱。”

前面的一个罪犯转过头,他生了一张艳丽面孔,眼中满是讥讽:“郦探花不也是才高八斗么,你博闻强记,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今又能如何,到了军营,马上就是便宜那帮渴死的男人,不知道你心中作何感想。”

郦筑昙轻轻一笑:“作何感想?”

他仰起头,语气陡然转冷:“当然是掀了这天,我们为什么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呢?”

艳丽面孔的青年眯了眯眼:“说得倒是容易,我们戴着木枷,脚上还带着镣铐,走个路都费劲,你还杀出一条血路?”

郦筑昙说道:“我若能杀出去,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陆子文说道:“当然愿意。”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木枷,激昂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可是我们怎么杀出去呢,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空谈而已啊。”

郦筑昙冷冷说道:“那就走完这段路,到了军营,我会杀出去的。”

他脸上的神色阴冷至极,眼中是极深的杀意和戾气,和昨夜那个倚着篱笆泪光盈盈的咬着于洲衣袖的模样判若两人。

陆子文心中一惊,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心突然生出一抹希望。

这一路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出到了荆州。

为了抄近路,一行人走的是山间小道,王二和其他两人在前面引路,于洲则走在队最后面看管犯人,以防他们偷偷逃跑。

郦筑昙现在是队伍的最后一个,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就要跌一跤,或者踉跄一下,他又不小心踩到一块岩石,扭伤了脚腕,只好噙着泪意忍着痛,怯生生地喊于洲:“大人,我的脚好疼。”

于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走上前搀扶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地上的岩石。

郦筑昙有时候看不懂于洲的眼神,因为那双茶色的眼睛十分漠然,似乎不带有任何情绪,郦筑昙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摒弃了世间的七情六欲。

正如那句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中途休息时他们给罪犯喂水,给郦筑昙喂水的人正好是于洲。

于洲拿着水囊递到郦筑昙嘴边,郦筑昙张开水红色的唇,仰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乌檀木似的头发黏在鬓边,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层薄灰,肌肤却依然玉质清透葳蕤生光。

他像一只落在灰堆里的湿漉漉的小白鸟。

王二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一双黑豆眼在于洲和郦筑昙之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摸着下巴,又咂摸咂摸嘴,眼神在两人身上巡视之间,突然品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三千里流放路太苦,押送犯人兵役都会脱一层皮,更别提这些罪犯了,要是有罪犯不堪忍受,为了在路上得到一些关照,和兵役看对眼来上一段露水姻缘,这事也寻常不过了,实在是常见的很。

于洲这人虽然表面冷冷淡淡,是个有点超凡脱俗的人,可是与他待得久了,便知这个冷面人其实有个菩萨心肠。

虽然脸生的一般,但是五官也是个端正的,而且他身姿伟岸,英武强健,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

走了一天,终于在夜晚来临时走出了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

夜间卧在篝火旁休息之时,王二拿着树枝叉起一块翻烤好的地瓜地给于洲,朝远处的郦筑昙看了一眼,又对于洲努努嘴,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于洲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道这王二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怎么眼神这样怪异?”

王二贼笑了一声,随意地一扬手:“这还用我说,人家探花都委身于你了,不就是为了得到点关照嘛!”

“你不知道啊,这些读书人身子骨都弱,一个个弱不禁风,走个山路都走得磕磕绊绊,踩着一块石头都能扭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