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执法堂打算把这群卫氏子弟怎么着,其实也没有。
藏书阁一楼虽然是公开场合,只要是剑宗弟子都可以进入,不过由于许久之前发生过盗秘籍的事情,因此在藏书阁是放了留影石的,既然这群姓卫的弟子自己不愿意交待,那就直接启动留影石便是。
而查看了留影石,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执法堂弟子自然就准备按规矩办事了。
虽然卫氏子弟态度嚣张跋扈,又仗着人多势众,有武力威胁曲砚的嫌疑,但毕竟没有正式动手,因此执法堂弟子在一开始也不过是打算训诫一番,罚他们去清扫道场,至于请回执法堂倒也没有必要。
然而,这群愈发嚣张的卫氏子弟,在后来竟然跟执法堂弟子理论起来了。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做卫泉的弟子,关于曲砚如今所拥有特权的不合理性说得头头是道,口口声声说要彰显玄域剑宗的公平公正。
执法堂弟子:……
跟我们说个什么劲啊,有本事宗主在的时候你们去跟他理论啊?给曲砚“大师兄”特权的是宗主,又不是他们。
而且,在场的几个执法堂弟子都不太了解,曲砚有特权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就算曲砚有特权,那也轮不到他们姓卫的来说啊,这些姓卫的仗着自己是卫家人在外门嚣张跋扈都多久了,别以为他们在内门就不知道。
也就是外门秩序轮不到执法堂管,不然这一个个都要被带回执法堂灵鞭伺候。
其中一位弟子拉了拉领队的衣服:“老大,你管管他们。”
领队的执法堂弟子倒是十分淡定,她还特地从自己的储物戒之中拿出了一把贵妃椅,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卫泉,十分真诚地说道:“之前在外门,你们卫氏子弟跟人起冲突的时候,我记得你们卫家家主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修真界本没有公平,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强者的怜悯’,现在你在我面前说公平,是想要让我怜悯你吗?”
卫泉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然而,这名黑衣女子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还有啊,曲砚的特权是他父母双亡换来的,有这样的特权其实不难,也就是在十一年前的时候跟天魔硬碰硬一下。”
天魔,汲取修士心魔的力量,从人心而生。
大约万年会出现一次,五千年化形,五千年修炼,最终成为修真界的祸害,每一次出现都会造成各方生灵涂炭,但既然人想要修炼,就避不开这一大劫。
要跟天魔硬碰硬,单单有勇气是不够的,没点实力可不行。
多得是没到天魔面前跟他硬碰硬,就被他的魔军弄死,变成魔军其中之一的人。
曲氏夫妇之所以能够被如今的修真界记住,是因为十一年前,他们仅仅两个人,便用曲星辰的占卜术,以及宁韶昕铺天盖地的阵法将天魔本体束缚住,给了其他人消耗天魔力量的机会。
只可惜,天魔数千年修炼所成,想要将之完全击溃不是件容易的事,曲氏夫妇那时候也不过洞虚期修为,跟天魔周旋良久后,依旧在战场的第一线陨落了。
只留下他们年仅八岁的儿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黑衣女子嗤笑了一声:“你现在这么义愤填膺,怎么十一年前没在天魔之争的第一线见着多少卫家的人呢?我记得卫家主刀修,你们心境还好吧?如今不过过去了区区十一年,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就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吗?”
卫泉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跟着丘老偷偷下楼的曲砚将这一番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对黑衣女子颇为崇拜:“这位小姐姐好厉害啊!”
这么能说会道,他就不行,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让他吵架简直就是要他狗命。
...
丘老瞥了曲砚一眼:“这位小姐姐,如果按凡人的年龄来算的话,都可以做你不知道多少辈的曾奶奶的,不过因为咱们都是逆天而行的修仙之人,所以她现在还没有对象,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
曲砚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这么强势的人我对付不来。”
他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丘老则是将曲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倒是觉得,你就该找个强势一些的,不然谁都看你好欺负。”
就在这个时候,藏书阁又有人走了进来,一声“大师兄”如雷贯耳。
这熟悉的声音让曲砚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丘老奇怪地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奇怪了,我在藏书阁这么些天,还真没见着这么大大咧咧喊你大师兄的,这是哪个山头的?”
曲砚往丘老身后躲了躲:“不知道哪个山头的,不过他说他叫程玉清。”
程玉清?
丘老摇了摇头,他已经离开玄域剑宗有点久了,对于剑宗新生代弟子还真的不太了解,着实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不过,丘老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贵妃椅上的黑衣女子明显对于程玉清很熟,她盯着程玉清皱了皱眉:“程玉清,你毛手毛脚地干什么呢?我们执法堂还在训诫犯事弟子呢!”
程玉清“哦”了一声:“你们怎么也不找个安静的地方,在藏书阁打扰到大师兄了怎么办?”
黑衣女子:“……藏书阁不够安静吗?”
顶多就是看到他们在训诫犯事弟子,原本想来藏书阁的不敢进来了而已。
程玉清没理会执法堂弟子,将整个藏书阁环视了一圈之后,便找到了角落里的曲砚跟丘老。
他不认识丘老,不过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前辈好。”
丘老满意点头:“嗨,现在剑宗小辈有礼貌的还是不少的。”
黑衣女子冷漠脸:“他有个鬼的礼貌。”
程玉清才不理会黑衣女子的话,他转身面向曲砚,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玉质戒指,塞进曲砚的手中:“大师兄给,这是我给你的谢礼,多谢了昨天你的消息,我今天特地去山下确认了一番,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到时候直接带着灵石过去就行,多亏了大师兄,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安然闭关。”
曲砚反应过来,是西山金莲相关的消息:“不用了,我也就顺便听了一耳朵的事情。”
程玉清:“要的,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方便的话以后让我经常去曲禾峰蹭蹭就好,这还只是我的谢礼,如果到时候将东西拿到手了,我师尊哪里恐怕还会准备些谢礼,毕竟这玩意儿到时候也是用他老人家的灵石去买的,他顶多也就是借我用用,我可买不起这东西。”
曲砚哭笑不得:“那也是你们花灵石买的,怎么还要给我谢礼的?至于消息,你们随便去山下问问就清楚了,其实我给的消息也不是很难得。”
程玉清说道:“那倒是确实,宜深商行那帮奸商为了宣传他们的东西,还特地在正午时分跑灵味居门口嚷嚷,简直担心有人听不见,为了多点人竞拍也算是煞费了苦心,但就算这样,大师兄的消息还是有用的,你放心,这戒指里面确实没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价值跟你灵田种的那些也差不多。”
曲砚狐疑地将灵气往程玉清给的储物戒里面伸进去打探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程玉清是怎么做得出来塞了一储物戒的调味料给他的?
看着曲砚无语的表情,程玉清“嘿嘿”一笑:“这东西我是特地去跟灵味居的厨子打听来源,买的都是最好的,据说卖家说,这都是真材实料的灵植做成的,绝无...
一丝掺假。”
既然只是调味料,那曲砚也就收下了:“卖东西的都这么说。”
倒也有道理,不过这不是重点。
程玉清站在旁边,瞄了一眼曲砚手里的玉简:“大师兄你这是打算修阵法了吗?”
曲砚也跟着看了看自己之前挑选的玉简,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上来就修阵法有点太难了,我本来打算下楼来再挑一些简单的符箓玉简,回去练练,不过……”
他抬头看了看正中央训诫还没结束的卫氏子弟以及执法堂弟子。
黑衣女子轻咳了一声,假装不再看他们。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留了一丝注意力在他们身上,她对于程玉清所说的“那玩意儿”还挺感兴趣,打算回头问问清楚。
丘老则是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程玉清,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
虽然老夫不知道小曲究竟是给了什么消息,但送来一储物戒的调味料是真的有意思,这一整个储物戒的调味料,恐怕都没有一个用来装它们的储物戒来得贵重。
不过他看了看已经起身准备帮曲砚一块儿挑玉简的程玉清,嘴角抽了抽。
可能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吧,他年纪着实有些大了,有些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