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十几家壮劳力都被叫出去,街坊四邻难免担忧起来,全都聚在小卖部门口,看到人回来,大家一窝蜂全围上来。
周主任等得心急,看到十几个人完好无损回来,松了一口气,“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没打电话?”
陈会计一脸歉意,“都怪我。昨晚走得太急,把电话本落在家里了,我记不住观华家的电话号码。所以就没打过来。”
周主任见他额头有伤,也不好怪罪他,“你这脸怎么弄的?”
“我没事。就是昨晚骑自行车太着急摔倒的。”
周主任看向在人群后的陈会计媳妇,对方一直垂着头,明显是受到惊吓,这咋了?
所有人都看向石标峰。他昨晚喝醉了,早上醒来时,脑袋还有点沉,从观华口中得知人还没回来,自然也跟着着急,“怎么了?”
最终还是陈会计开了口,“你媳妇昨晚把我媳妇给绑了。”
石标峰瞬间瞪圆眼睛,“啊?她怎么敢!”
陈妈妈是下午四点被五花大绑丢在店里的,她吓得连动也不能动,要不是孩子他爸担心她,把门撞开,她说不定要被绑一整晚。
她撸起袖口的棉袄,露出被绑过的勒痕,“你自己看。她和她那个奸1夫为了抢昨天的营业额把我打晕,绑起来丢在二楼。他们拿着昨天的营业额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但是你也知道……十有八1九是找不回来了。”
华国那么大,藏两个人不要太简单。
家属区众人齐刷刷看向石标峰,表情格外复杂,有的是同情,有的是愤恨,有的是怜悯,反正什么都有。
石标峰以为巧芳另有新欢,会跟他摊牌,同意离婚。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抢钱逃跑。
这TM还是人吗?
陆观华扶住快要摔倒的石标峰,“你没事吗?”
石标峰冲陈妈妈万分抱歉,“都是我不对。早知道她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狠下心跟她离婚了。”
街坊四邻都面露古怪,毕竟之前他们也都怪过石标峰能不离还是别离。
那话言犹在耳,巧芳就能看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陈妈妈抿了抿嘴,“你别怪我没守住钱就好。”
昨晚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说,按照法律,她应该要赔偿这笔钱。因为她是收银员,具有保险义务。
石标峰忙摆手,“不关你的事。这钱我认了,不会让你赔你的。”
有他这句话,陈妈妈就放心了。
昨天营业额有七百多块钱呢。抵她三个月工资了。
陆林希这次是从陈娇娇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她中午回趟家吃饭,看到妈妈手腕有伤,怕妈妈担心自己,忍住没哭。
可中午跑过来找陆林希,她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成串成串往下掉,“我妈妈太可怜了,手腕上全是伤口。”
把陈娇娇打发走,陆林希问她爸到底怎么回事。
陆观华便把情况说了。
陆林希有点急了,“这么说拿他们没办法了?”
“石刚让他爸起诉离婚,两年分居就自动离了。你石叔已经去法院递交离婚申请了,他这次也算得偿所愿,就是娇娇妈这次吓得不轻。”陆观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能说事事多变。你永远都猜不到老天爷下一步会怎么安排。
陆林希仔细一想,“她那天回来拿户口本是不是为了从存折取钱啊?”
石家挣的钱都是存在石刚名下。巧芳无缘无故肯定要不到石刚的身份证,所以才打户口本的主意。
陈妈妈手里有了存折外加户口本就能把之前存的钱全部取走。可惜石刚不给她户口本。巧芳呕吐刚好被陆林希看到,害怕事情露...
馅,所以冒险抢了一天的营业额私奔了。
陆观华觉得应该是,“多亏石刚不好说话。要不然这钱还真有可能被夺走。”
陆林希叹了口气,后续没再关注这事。
陆观华却不一样,他陷入自责,他之前生石标峰的气,没来得及告诉石标峰“巧芳可能怀孕”这件事。
如果他没有赌气,会不会就不会发生陈会计媳妇被绑架这件事了?
倒是石标峰这边来找陆观华,他一再为上次的事道歉,“当时我不该不听你的。你说我当时要是找她对峙,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找到她娘家,他们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虐待她,不给她钱花,所以她才跟别的男人跑了。”
其他石标峰也能猜到巧芳娘家为什么那么说。他们是不想退彩礼,所以才将脏水全都泼到他身上。
石标峰都被气笑了,他原本也没打算问他们要钱,只是告诉他们,两家从此以后不再是亲戚。
陆观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总不能说“对,你就是活该,你早听我的,你就没有现在的烦恼。”
这种小人得志的形为非常可耻。陆观华不屑做这种人,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石标峰昨天特地提了礼物去陈家表示一下关心,“陈会计不想让他媳妇再干了。这次真是伤够了。”
石标峰觉得陈会计可能这次生气了,“你说我该咋办?”
“这事也不能怪你。你也没想到巧芳会这么狠。”陆林希让他给麻辣烫的店再添个人选,“这回要找个靠谱的年轻小伙子。两人一起干活,万一出点啥事,男方也能照应。”
石标峰觉得可行,他想了半天,脑子冒出一个人,“对了,让刘怀山的大儿子怎么样?他媳妇不是怀孕了吗?家里应该很缺钱吧?”
刘国富今年二十三,和陈会计媳妇差了十五岁,也没人会说闲话。
陆观华觉得这人选不错,“你去问问陈会计的意见。毕竟他媳妇这次吓得不轻,临阵退缩很正常。”
石标峰点头,扭头就去了陈会计家。
陈妈妈正在说服丈夫。大儿子明年要高考,小儿子要中考,还有个小女儿。家里压力不是一般大。
陈会计被她说得有所松动。媳妇说得对,家里开销太大了,服装厂工资减半,现在就靠他兼职赚钱。眼瞅着大儿子要上大学,学费要好几千,他掏不出多丢人。
更何况陈妈妈觉得这事其实也不能怪石标峰。
恶人有坏心思,好人是怎么可能猜得到。
就像陆观华和周华出车,一死一瘸,难不成要怪厂里吗?不能吧。服装厂提供工作还错了?
要怪也只能怪巧芳和那奸夫太不是东西。
等石标峰说出人选,陈会计这次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不过他还是让媳妇在家多歇息两天,等手上的伤口都结痂了再去。
陈妈妈答应了。
陈会计去了服装厂。最近服装厂要运最后一批货到广东。
厂里这次打算派王天赐和张责端一块出车。
周厂长有些迟疑,“王天赐驾照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呢。这么快就让他出车,会不会不太好?”
陈会计却有自己的考量,“我听张责端跟我说,厂里另外两个司机可能开春也不打算干了。咱们得赶紧培养新手。万一他们真走了,王天赐得顶上。张责端说他车练得不错,开慢点,两人互相换着开,应该没问题。”
周厂长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
司机打算跳槽一点都不意外。其他工人去别的城市可能会因为盲流被抓起来,可司机不会,他是正常公干。
南边发展好,听说司机的工...
资最低也有六百,而他们呢?每月420还得再打个五折,也难怪他们要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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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凤凰小学期末考试成绩下来,陆林希这次依旧考第一。
陆观华由原先的激动转为淡定,他将奖状贴好,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给女儿,“奖励你的。”
她爸可不会无缘无故给她糖吃。平时也让她少吃糖,怕她长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