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均出狱的这天, 牢狱星的天空难得飘起了细雨,他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尝试着去接空中的细雨, 湖绿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天空。
五年的时间像是很长又像是很短,初知道雄虫与雌虫之间的真相时他是愤怒的, 愤怒被欺骗, 愤怒生活在谎言里, 愤怒自己的一生, 自己曾经幼时对亲情的渴望被雄虫打着为他们好的名头一一剥去。
这五年来他不断想起过往的一切,不断思考着如果他是雄虫的话, 如何做才能让自己长久地话下去。如何才能不以凶恶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雌子,以达到剥夺亲情的目地。
后来才发现这是死局,雄虫只能选择赴死, 雄虫只能选择对雌子以凶恶冷漠来剥夺亲情。
因为就算雌虫选择不让雄虫为自己安抚虫源的躁动, 但是虫蛋必须要由雄虫的引导才能破壳。
被雄虫引导破壳的虫蛋天然在基因里就有对雄虫的亲近和保护欲, 这样的情况放在亲虫上更甚, 若不想自己的雌子会全部随着自己一同早死, 就要狠心剥夺他们对自身的亲情感。
其实这样的选择无论是对雌子还是自己都是残忍的。
虫族想要延续下去,雄虫就不可能活得长久。
乍一看, 虫族就像是吸取着雄虫的生命力延续下来的一样。
雄虫对于虫族来说太过特殊, 无论物理上, 精神上, 意义上都是。
权均眉眼半垂, 像是要化作虚无一样,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雌虫没错, 雄虫也没错, 错的是把一切逼迫成这样的厄运。
“哥哥。”一道饱含兴奋的声音将他从虚无中扯了回来。
权均抬头看去,一道身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下意识将他抱住的权均低头看去,对上了维安眉眼弯弯的脸,“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他湛蓝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我都等你好久了,一天天的数着日子呢。”
如今已经十一岁的维安,身形已经初具有少年的风姿,一头黑发,湛蓝眼眸,时常眉眼弯弯的他,有种少年的意气和温润。
权均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脸,颇有点遗憾地看着他轮廓初显的脸道,“你这脸上的肉肉呢?雄父他没给你吃饭吗?把肉都饿没了!”
“哥哥你别瞎说,我这是长大的标记。”维安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笑着左右摇晃了下脸,“你看看我是不是长得更帅气了?”
说着他还将袖子往上挽了挽,曲起手臂道,“你看,肌肉。”
权均假意伸手去摸他手臂上的肌肉,实则出其不意地挠他痒痒。
维安当即破防,咯咯咯地笑着跑开,“哥哥你耍赖。”
被他这么一闹腾,权均心情好多了,终于敢转头面向身后的艾尔罕德拉了。
他对上艾尔罕德拉宛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眸,良久,随意地笑了笑。
“雄父。”权均突然收敛笑容,站直身子张开手臂,“给我一个拥抱吧!”
这一幕就像是五年前一样,就像是很多年前他才三岁的时候一样。
那个小小的他,五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像是重合了一般。
又或者是时间从未过去,一直停留在以前,等着他去给那个渴望雄父拥抱,被他亏欠了的雌崽一个拥抱。
艾尔罕德拉缓步上前,抬起手臂,拥抱了这个他曾经拒绝了两次的拥抱。
权均的鼻子一酸,仰头望着天,他用下巴蹭了蹭雄父的肩膀,语气有点闷的道,“原来这个肩膀怎么宽阔啊!”
艾尔罕德拉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他刺手的寸头。
“雄父!”权均突然喊道。
“嗯!”艾尔罕德拉轻声回应。
“雄父!”
“嗯!”
“雄父。”
“嗯。”
“今天我生日。”
“我知道,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就等着你回家。”
“你忘记了我很多很多次生日,要补上。”
“没忘,会补上的。”
“还有我。”维安上前抱着哥哥的腰仰头认真地道,“我也给哥哥补了很多很多礼物。”
权均傲娇的扬了扬头,“礼物不够好的话我是不会收的。”
微风吹过,细密的雨飘在脸上,恍然间,艾尔罕德拉似乎看见了记忆里,那个嚎啕大哭的雌崽突然止住了哭声,抬手擦了擦眼泪后向他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
时间转眼过去了好多好多年,躺在树下假寐的权均突然轻嘶了口气,他没好气地睁开眼,将爬到他肩膀上扯他头发的艾尔罕文见和褚时拎下来。
视线落在他们肉肉的手里,白皙的小手中隐约握着几根墨绿色头发,权均控制着力道戳了戳他们肉肉的脸,“在抓我头发,改明我将你们头发都剃光了。”
“不呀~”两个还没一岁的小家伙,几乎是同时伸手抱着脑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