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远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朝余舟解释什么。
但余舟很快垂下了脑袋,不看他了。
这时, 屏风后的路知南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悦,又道:“裴卿?”
裴斯远咬了咬后槽牙,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屏风后头。
他一进去,便见路知南一脸笑意地倚在榻上,一脸“你也有今天” 的表情。
裴斯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守在这里,等朕醒了再走。”路知南又道。
裴斯远忍着情绪, 道:“是, 陛下。”
外头,余舟听着两人的对话, 心情十分复杂。
他又不是傻子,看路知南这架势,压根也不像和裴斯远有芥蒂的样子。
所以……裴斯远昨晚的话,是在哄他。
怪不得他说要来当值的时候, 对方还试图阻止自己,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裴斯远逗他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是换了从前, 余舟未必会为了这个真与他置气。可昨晚裴斯远才信誓旦旦朝他说过, 若是这次再哄余舟, 往后就让余舟不理他了。
这一次,余舟是真的不高兴了。
不是气裴斯远继续与路知南如此,而是气裴斯远昨晚那般哄他。
他深吸了口气, 将所有的情绪压下, 提笔在起居注上写道:
帝寝
邀裴侍于侧
是“邀”而不是“命”, 因为在余舟看来方才路知南那语气分明是亲昵的, 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意味。他记得路知南从前很少在人前称呼裴斯远为裴卿,今日看来是心情不佳,所以才格外想和裴斯远亲近吧。
路知南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神采便恢复了不少。
倒是裴斯远,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几次忍不住朝余舟这边看,但余舟始终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余舍人,今日早些回去吧,朕一会儿要回寝殿了。”路知南道。
余舟闻言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又将自己的小几收拾好,这才告退。
他走到门口时,听到路知南用不大不小但刚好可以让他听清的声音朝裴斯远道:“一会儿你陪朕去寝殿……”
路知南那声音听着倒也如常,可落在余舟耳朵里,便难免多处一丝别的暧.昧来。
余舟脚步一顿,但很快克制住了情绪,出了御书房。
待确定余舟走远之后,路知南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裴斯远沉着脸立在原地,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答应了我的。”裴斯远怒道。
“许你逗余舍人玩儿,不许朕逗你玩儿吗?”路知南道。
裴斯远:……
“朕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路知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