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因为礼貌才这样做的。
戮怨的耳尖泛起红色。
看着戮怨,年轻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弯起了眉眼。
随后起身洗漱,戮怨也跟在他身旁,一起洗漱。
两人并肩站在镜子里的样子像极了一对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
“等会儿警察会来做笔录,不用担心,只需要简单说几句就好了。”
戮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年轻老板笑了下,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戮怨的脸颊,好像在夸赞他的乖巧。
戮怨愣了下,没有抗拒,反而低下头更方便酒疏动作。
然后,他的脸颊上多了个吻。
“很乖,是奖励。”
年轻老板带着笑的声音让戮怨变得有些沉默,只能蜷缩起手指,一声不吭地继续洗漱。
他只是在尽一个情人应有的义务而已。
所以并不是爱欲,心脏也是自己想要跳的。
很快,酒疏就洗漱完毕了,他走出卫生间换上了一身新的休闲装,戮怨也换好了衣服,
两人收拾整齐后,门外也送来了早餐。
与早餐一起来的还有之前约好的律师和警察。
其实对于有钱人来说,有了律师之后就不需要本人在场了,一切都可以代办。
但是或许是因为这次破获的案子比较大,所以警察需要简单做个笔录。
而在律师的帮助下,戮怨顺利变成了本次案件中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虽然下手有些重,将杀人犯打得面目全非,但是终究是善意的,所以并不作处罚。
而在笔录完成后,嫌犯和受害者也被警方带走了。
“呜呜——怪物!怪物!”
门外,通过门缝可以看到是隔壁房间里被抬出了一头被打的无法动弹,只能用口齿不清的言语不停说着“怪物”的肉猪。
他身后同样被警察带走的还有一头神经质的山羊女。
正疑神疑鬼地看着四周,显然已经被吓的精神失常。
突然,她的目光透过门缝与戮怨对视,仅仅一秒钟就吓得她脸色煞白,不敢再东张西望。
“在看什么?”
年轻老板好奇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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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戮怨收回了阴沉的目光,似乎想起了过去一些不友好的回忆,重新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年轻老板看着戮怨,伸出手在他脸颊处抚摸了一下,安抚道:“该走了。”
“好。”戮怨漆黑的瞳仁不自知地柔和了下来。
他不是怪物。
他们才是。
他现在被人喜欢着。
哪怕只是因为这具身体。
在走出酒店的路上,酒疏似乎看出了戮怨此时阴郁的心情,伸出手,与戮怨十指相扣。
戮怨走在旁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年轻老板握着的手,良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地双手交握。
亲密得就好像他以后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
再也不会被抛弃。
*
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预定好的汽车,戮怨与酒疏一起坐在了后车座上。
随着车辆启动,车厢内也变得安静下来。
酒疏开始玩起了手机。
而坐在酒疏身旁的戮怨则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目光有些怔忪。
一般来说,被潜规则的话,上司是会在各种场合想方设法调戏人的吧。
酒疏好像并没有这么做。
看着身旁专心敲打手机键盘的年轻老板,戮怨漆黑的瞳仁中映出了他雪白美丽的侧脸。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令他心跳加速。
如果说这是爱欲的话,那他年轻的老板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表现。
至少他的目光从未长久地放在他身上。
这让戮怨不禁有些出神地想,酒疏是真的喜欢这具身体吗?
如果是,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呢?
还是说是因为这里是公开场合,所以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表现出那种亲昵的举止?
“……”
毕竟他也只有这具身体比较吸引人而已,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本来就是被强迫接受这段关系的,只是为了保住工作而已,他们之间也仅仅是还未完成的肉.体关系,并没有更深一步的关系。
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而已。
所以这都是正常的,他也无须在意。
车厢里,
酒疏停下与公司下属发短信的手指,看向了身旁的惩戒对象。
高大的身体坐在车厢里显得极具压迫感,低垂着头颅,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浑身的气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沉起来。
像一条突然发现主人并不爱自己的大型犬。
“……”
酒疏忍着嘴角的笑意,伸出手,在前方司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握住了惩戒对象的手指。
虽然只能握到几根手指,但依然暧.昧地摩擦了几下,就像一个在公共场合也迫不及待的变态上司一样。
脸部绑着绷带的男人在察觉到酒疏的动作后僵了一下,并没有移开手,只是沉默地接受着年轻老板的亲昵举止。
安分得像个默默忍受上司欺凌的懦弱下属。
只有在黑发中若隐若现的泛红耳尖显露着他真实的情绪。
然后,酒疏就维持着这样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握着惩戒对象手指的状态,直到下车。
机场就在前方,
戮怨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他看着机场外行色匆匆的人群,每一个都顶着狰狞的牲畜头颅,每一个都丑陋得不堪入目。
戮怨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侧这个年轻的老板。
只有他是这机场中唯一有色彩的人。
无论是毛茸茸的白色长耳,还是身后收拢起来的羽翼,都美得与其他牲畜格格不入。
但那从未回头的背影又显得无比冷漠,好像没有人值得他回头看一眼。
至少他并不值得。
酒疏突然回头看了戮怨一眼,表情温和地朝他伸出了手。
“走吧,该登机了。”
“……”
身形高大的男人怔怔地看着酒疏,好一会儿才闷声嗯了一声。
握住了酒疏伸出来的手掌。
力道不大,却足以牢牢握住这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不肯放开分毫。
哪怕坐上了飞机,也没有松开。
头等舱的单间里,酒疏看着虽然不吭声,但一直握着自己手不放的惩戒对象,并没有说什么。
相反还露出了笑意,在戮怨的脸颊处轻吻了一下。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到了。”
戮怨最近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多休息至少能起到缓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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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戮怨并没有睡意,比起睡觉,其实他更想多看酒疏几眼。
“不然,晚上的正式感谢会被耽误的。”
“……”
戮怨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不是因为期待,只是因为被老板要求而已。
酒疏则坐在一旁,看着惩戒对象闭上眼后安静的模样,目光柔和了一些。
然后,他看了看飞机到达的时间,又打开了系统面板。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惩戒对象在原著中的最终结局。
在原著的衍生游戏中,其实暗示过惩戒对象的结局是无尽的轮回,成为怪物更是他的宿命。
在游戏中表现为无法被结束的生命和不断重复的杀戮,永恒的孤寂伴随他左右。
但惩戒对象是个很怕孤独的人。
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或许还不如死亡。
由于出身宗教家庭的缘故,戮怨的童年基本都在阴暗的房间里度过。
每天都在父母的催促下完成对厄神的祷告和虔诚信仰,日复一日地被洗脑,直至最后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虔诚信仰着厄神的。
戮怨并不总是沉默寡言的,小时候的他也曾有过调皮的时候。
而他小时候每次犯错误都会被关进黑漆漆的阁楼里,狭窄到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蜷缩在里面,看着周遭的黑暗。
小戮怨每次都会哭得很惨,然后待上整整一天,之后在父母的鞭打下停止哭泣。
每一次惩戒过后,他都会变得更乖,更加沉默。
直至最后变成一个面无表情的孩子,一个父母眼中完美的厄神信徒。
也因此,在戮怨一次偶然外出后,母亲在得知小戮怨可能被其他人摸过头之后才会如此愤怒。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杰作被毁掉了。
而修复作品的方法就是将残次品重新用火焰洗涤。
在被火焰净化过之后,惩戒对象成为了他人口中的怪物,每个人都会嘲笑地看着他,讽刺他的丑陋。
而他只是低着头走过人群,像个真正的厄神信徒一样,不悲不喜。
但酒疏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毫无感情的,他只是将自己的情绪压抑起来,不愿暴露而已。
因为这些经历,惩戒对象变得沉默寡言,不爱与人接触。
同时极其害怕孤单一人身处在黑暗中的感觉。
大概就是那间阁楼带来的阴影,让他直到成年,乃至死亡都无法摆脱。
明明抗拒着与人类的接触,却同时无比害怕着孤独,害怕被父母抛弃在黑暗中的感觉。
希望着有人能陪伴在他身旁,永远不会离开他。
非常矛盾,也非常可悲的一生。
收起系统面板,酒疏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指。
虽然在睡梦中,但依然记得放松力度,就好像在害怕弄伤了他一样。
酒疏回握着手指,与惩戒对象十指相扣,也闭上了眼睛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被空姐叫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H市。
一座据说比N市还要乱的城市。
但是却有着格外繁华的旅游景点和商业区。
同时也有着一座号称最古老的厄神教堂。
酒疏觉得这大概有助于帮助他更加了解这个神明。
在原著中关于这位神明的描述大多是似是而非的,并不详细。
而
关于教义中描述的神明,他也做了许多研究,已经有了些初步的结论。
当然另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有一座精神病院,里面关着原著中的男女主。
有空了,他会去看一看他们。
“先去酒店,然后晚上去逛街如何?”
酒疏提议道,戮怨点了点头,听从着酒疏的任何要求。
只是关于晚上的正式感谢,他还是有些犹豫。
因为他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很怕会弄伤了酒疏。
一想到酒疏会露出脆弱的受伤表情,戮怨就会心神不宁。
但是,身为被包养的情人,他大概是不能违背命令的。
所以他只能在今晚尽可能小心地触碰他年轻的老板了。
一定要很小心才行。
不是出于神不允许的爱欲,而是因为对老板最基本的关心。
“耳朵好红,在想什么?”
年轻老板调侃的声音让戮怨从思绪中惊醒,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就好像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
“……没、想什么。”
戮怨与酒疏对视了片刻后才如此回答道。
酒疏眉眼弯了弯,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只是看着他,伸出了手,缓缓扣住了他的手指。
以一种戮怨最想要得到的亲密姿势与他一起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
而戮怨就这样看着自己与年轻老板紧握在一起的手掌,看了一路。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让他感觉心脏涨涨的,就连心中对违背了厄神旨意的负罪感都渐渐被压过去,不见了踪影。
只是戮怨没有发现,当他绷带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时。
H市内,最古老的厄神教堂中,被捆缚在石柱上的神明似乎也同时间流下了一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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