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酒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我,不是的,不是我……”
祢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陷入沉默。
轮廓分明的眼窝里,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大,明明是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却透露出孩子般的彷徨和无措。
如果要将刚才的一切都推卸到祢辛身上,那么就势必要说出‘她’和祢辛共用一具身体的真相。
可是祢心突然很害怕得知了真相的酒疏会就此离‘她’而去,因为‘她’是一个世人眼中的精神病人。
即使‘她’一直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但是‘她’也很清楚,在其他人眼中,‘她’跟祢辛是一个人,都只是一个疯子而已。
疯子是不可能被爱的。
而‘她’想要得到酒疏的爱。
祢心蠕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她’不想欺骗自己心爱的酒疏,可是也不想酒疏就此离开自己。
“……”祢心低垂着脑袋,不知所措。
在酒疏平静的目光中,‘她’只能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死刑犯,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恐惧之中。
酒疏看着面前&#3034
0;惩戒对象,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刚才艾丽女士都跟我解释了,只是随便聊聊天,我知道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眼圈微红,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又是迷茫,又是不安地抬起了头。
他像只闯了祸的流浪狗,小心翼翼地看着酒疏,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主人丢弃的命运。
“……一直在这里干站着吗?”见此,酒疏无奈地扶额。
“带我去你的宿舍看看吧,站在这里会被人发现的。”指了指自己这张辨识度颇高的脸,酒疏伸出了左手。
右手还吊着石膏,藏在外衣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祢心看着酒疏带着笑意的眼睛,激动得睁大了眼睛,泛红的眼圈变得更红了一些。
‘她’顿了一会儿才谨慎地伸出手,用一种小心到极致的力度,轻轻握住了酒疏的手。
大小迥异的两只手,一只雪一样细腻白皙,另一只则泛着无血色的苍白,缓缓相扣。
感受着手心温软的触感,身形高大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亮晶晶的,小狗一般充满了纯粹的开心。
如果有尾巴,那么一定已经甩成了残影。
【……】
透过祢心的眼睛,祢辛看着这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突然感觉心脏泛起丝丝被灼烧般的痛楚。
他不理解这感觉从何而来。
想要收回目光,不再关注外界的一切,却又无法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继续躲在灵魂角落里偷窥着外面的一切。
就好像是从前的祢心一样,躲在阴暗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心脏处的灼烧感随着祢心与酒疏愈发亲密的举止而加重。
直至最后像是烈火焚心一般,心底再次涌动着某种恶意。
只是这次不再朝向艾丽。
而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祢心。
也许是太过反感与情敌接触了。
下次应该跟祢心说定,不可以跟这个叫做酒疏的歌手太过亲密。
祢辛下意识解释着,匆匆为这恶意下了定义。
似乎在害怕,害怕继续探究这恶意的来源会揭开某个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这里是你的宿舍吗?”
“嗯!”
祢心点头,‘她’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伸出手,努力将脸颊两侧的头发铺散开来,试图遮住脸上丑陋的疤痕。
祢心一直都想要用最好的面貌来跟酒疏见面,可这次见面太过仓促了,‘她’没有做任何打理,只能以此来作为补救。
“这些全都是你的吗?”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还算整洁的房间墙壁贴满了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和文章,每一个上面都写满了鲜红的“我爱你”。
“……!!!”
祢心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收拾房间了,‘她’恐慌地看向酒疏,想要做出解释,但下一秒,又看到酒疏走到房间的另一侧。
那里是祢辛的地盘,与贴满
照片的墙壁泾渭分明。
在他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物品里,有几幅白裙女人画像极其醒目。
窈窕的身姿和熟悉的舞台背景。
任何看到这幅画的人第一眼都会想起那个名为艾丽的剧院台柱子。
看着观摩画像的心上人,祢心心脏骤停。
【……】默默旁观的祢辛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类似心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