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随口道∶"估计得收兵吧。"
杨槊∶……
就因为敌方太子从城门里出来,和殿下说了两句话?
殿下为了这场南征之战,可是足足准备了一年半,光骊山练兵场一个地方,都快被他们青狼营折腾得地陷三尺,寸草不生了。
殿下向来一言九鼎,令行禁止,怎么可能在这种大决战之日突然宣布停战。
然而隋衡就是宣布停战了。
隋衡给的理由也很荒唐∶天气不好,他不想打了。
但青狼营上下唯隋衡这个主帅命令是从,隋衡说不打,也无人敢反驳,大部分人心里只是奇怪。奇怪那江国太子究竟与殿下说了什么,竟然让殿下突然停止了攻城。
守城的江国士兵和江国大将们比隋军更加困惑不解。
"殿下!"
眼见隋国大军真的如潮水一般,全部撤走了,范周和云怀等人立刻命打开城门,赶到城外,望着仍玉带青衫,子然立在雪中的江蕴。
"殿下。"
众人唤了声。
江蕴回头,看着他们。
道∶"先回城吧。"
范周等人一肚子困惑,但又不敢轻易开口问。
一路往关内走出,城中百姓纷纷从窗户或门缝内探出头,露出劫后余生之色。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势不可阻的要面临一场血流成河的可怕战争了,虽然有太子殿下亲自坐镇,可青狼营的可怕名声,,依旧令百姓们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
他们已经做好了与这座城共存亡的准备,没想到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隋兵又突然退兵了。
无论明日如何,至少今日,又可以正常吃饭睡觉,享受难得的太平生活了。
百姓们可以松口气,范周等人却不敢松气。
隋国太子行为颇古怪,且反复无常,他们很担心,退兵只是幌子,对方是要故意放松他们警惕,再突然发起猛攻。
因隋军这回直接在五里外安营扎寨,并未退回烽火台,摆明了是要震慑整个暮云关上下。若要猛攻,以青狼营铁骑速度,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隋衡回营后,先严厉处置了那个擅自发冷箭的士兵所属营盘,而后便阴沉着脸坐在帐...
中。
无人敢擅自进去打扰。
两军对峙,私放冷箭是大忌,何况是青狼营这样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的军队,从上到下,所有大小将领职事官都被撤职处置。
那些将领不敢到隋衡面前喊冤,只能到徐桥面前喊冤。
徐桥毫不留情道∶"喊冤有什么用,倒不如查查,一个无品无级小兵,哪儿来的胆子,敢不遵殿下令,对着殿下后背放箭。青狼营立营这么多年,还没出过这般丢人现眼的事!"
大部分将领则都和徐桥一道聚在帐外,向徐桥打探消息。
"徐将军,殿下这到底怎么了?"
徐桥哪里知道如何说。
徐桥到现在脑子都有点不够用,失踪了近两年的小郎君,怎么会是江国太子?
这实在太荒唐太离谱了。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都如此,何况殿下。
殿下何等注重骄傲自尊的一个人,被心爱的小郎君如此欺骗,而对方还是——心情可想而知。
徐桥有些担忧隋衡的状态,等把众人都打发走,他顶着压力,掀帐进去了。
隋衡坐在地上,一手握着狼头刀,一手握着一枝烧得半焦的木枝,正面无表情地用刀削木枝。衣袍上落了不少碎屑。
徐桥看到,他是在将烧焦的地方一点点削去。
徐桥拿了伤药和纱带进去,道∶ "殿下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隋衡没接,好一会儿,头也不抬问∶"你是不是觉得,孤像一个笑话。"
徐桥一愣,忙道∶"属下不敢。"
隋衡自嘲一笑,继续面无表情地削花枝。
等终于将焦黑处全部去除,隋衡道∶"孤一定会打下暮云关,用最严厉的方式惩罚他,羞辱他。''
"他……竟然背叛孤,背着孤,跟其他人生了儿子,还妄图拿昔日旧情,让孤放过他的儿子。"
咔嚓一声。
徐桥低头,见隋衡手中新削干净的花枝,折成了两半。
暮云关守兵警惕地盯了一整日,隋军都没有卷土重来。
云怀范周越发不解,但众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免得隋军半夜搞偷袭。
江蕴也并不能安眠。
隋衡阴晴不定的撤兵,且没有放小家伙回来。
他担心隋衡产生新的误解。
夜里,正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忽察觉幕帘动了动,像被风吹开一角。
江蕴没有动,也没有扭头去看,等了片刻,便察觉身后有人覆身压下,在外侧躺了下来。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接着圈住了他的腰。
江蕴一怔,要回头,肩头被按住。
"不许回头。"
那人声音冷漠无情,如白日一般。
"江容与。"
他如幽鬼一般,从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
道∶"你就是老天爷专门派来玩弄孤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狗狗∶气死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