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PC仍然不相信陈奕川的话,任凭陈奕川如何解释,执意要带两人问话。
谢崇砚不急不躁,始终安静靠墙。
陈奕川向谢崇砚投去商量的眼神,沉声道:“我有证据了。”
他在浏览器中搜索CC集团的基本信息,并拿出自己的有效证件:“这名男孩儿是我亲弟弟,你们可以看。”
三名PC将信将疑,担心搜索引擎被动了什么手脚。
这时,始终沉默的谢崇砚走上前,将手机里的照片交给警方:“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件,如果你们不信,我们还有许多生活合照。”
PC道:“拿出来看看吧。”
谢崇砚点开手机保密相册,里面几乎全是程梵的日常生活照,因为手机自带定位时间功能,警方能看得十分清楚。
其中有一张,是程梵睡着时,谢崇砚搂着他偷偷照的。
经过反复核实,三名PC点头致歉:“抱歉,应该是报警的女孩儿误会你们了。”
谢崇砚表示理解:“遇见这种事,提高警惕是对的。如果有机会回访,希望您向报警的人表达我们的谢意。”
三名PC见谢崇砚通情达理,也很满意,挥手和他们告别。送走他们时,谢崇砚想外瞥了一眼,才半小时,天气变化明显,乌云密布,有暴雨的前兆。
警方临走前,也在讨论暴雨预警的事情。
回到房间,谢崇砚扫了一眼床上的程梵,帮他挪动到舒适的角度。醉酒的人会产生呕吐的行为,需要脑袋抬高,保持恰当的睡姿,不然很容易在睡觉时发生意外。
谢崇砚应酬多,包里带着快速解酒的糖,混着水喂给程梵后,他利落地整理床铺,脱下程梵外套,帮他盖好被子。
“他酒量很差,一喝酒就会醉,所以我会限制他喝酒。”
“原来是这样,我想着小梵既然想喝,也不贪杯,喝一些无所谓。”
陈奕川局促站在对面,懊悔自己在酒吧时和刚才突遇意外的种种行径。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旦和程梵有关,他总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镇静思考问题。反观谢崇砚,一直淡定稳重。
前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还没消退,眼下经历乌龙风波,又平添几分诡异和尴尬。
陈奕川朝他道:“小梵交给你照顾,我去其他的酒店住。”
他刚走到门口,被谢崇砚唤住:“住在这里吧,外面天气又不好,很难叫到出租车。”
陈奕川眼神染上些许诧异,似乎没料到谢崇砚会留他:“不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人没办法睡。”
谢崇砚朝着沙发抬了抬下巴:“你可以睡在那里。”
这次陈奕川没有拒绝,因为外面的天气确实越来越暗,乌云黑压压一片,隐隐传来雷鸣声。
陈奕川点头后没多久,外面的雨倾盆而下。他喃喃道:“这个季节,这里气温湿润,就是雨多。”
谢崇砚凝着他:“嗯,我还是比较喜欢四季分明的国家。”
谢崇砚订的房间虽然是高档套房,到这里地处偏僻小镇,能提供的电器设施并不多。他来到冰箱面前,拿出两罐啤酒,走到沙发旁递给陈奕川:“喝吗?”
陈奕川接过:“谢了。”
外面风驰雨骤,屋内亮着一盏灯,打开空调还算舒服。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很久,最终由陈奕川展开话题。
“刚才警察一来要把我们两人带走,我担心只有小梵自己,没人照顾,有些慌。”
陈奕川自嘲笑着:“是不是很像无头苍蝇。”
“是。”谢崇砚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刚才的你让我怀疑,你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陈奕川看着他:“你好像从来没有这般过...
,一直淡定沉稳。”
谢崇砚思索片刻:“有。”
陈奕川探究地看他,谢崇砚答:“有一次小梵遇到危险,但理智和脑子还在。”
陈奕川听明白了,谢崇砚在内涵自己。
“不过,倒也能理解。”谢崇砚看着他:“毕竟你是他哥哥。”
陈奕川灌了口啤酒,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找到他,我当然把他和我妈事事放在第一位。其实我发现虽然小梵已经被认回陈家,但心里许多想法不愿意和我说。毕竟,我们才见面不到四个月。”
谢崇砚慵懒地屈着右腿,倚着沙发背问道:“这么多年没见,有距离正常。他交心慢,得慢慢来。”
陈奕川点头:“嗯,我知道。我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让他知道我爱他,让他能感觉到亲情的温暖,所以有些夸张。小梵也说,他像是我的崽。可能,你对我和小梵之间的感情不太理解吧。”
谢崇砚这次没说话,将剩下的啤酒缓慢喝完:“嗯,可能吧。跟我没有兄弟姐妹有关,而且我爸那些兄弟。”
他轻声笑了笑:还不如没有。
陈奕川附和:“你爸那些亲戚,是挺孙子的。”
谢崇砚问:“还要啤酒吗?”
陈奕川:“嗯,再来几个小菜更不错。”
谢崇砚语气轻快:“事儿还挺多。”
饶是如此说,谢崇砚仍然跟酒店前台要了几盘当地的下酒菜,与陈奕川边吃边聊。
一直到深夜十点,两人聊了很多很多。经历、求学、公司、生意,谢崇砚发现,每次提到程梵,陈奕川思维模式总是会变得不太一样,像极了溺爱孩子的老年人。
七八罐啤酒稀稀拉拉躺在地上,陈奕川对谢崇砚说:“你酒量不错。”
谢崇砚:“嗯,你也是。”
“嗯,我也是。”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两人同时一怔。
此刻程梵趴在沙发背边缘,歪头瞅着两人:“你们背着我偷偷喝酒。”
陈奕川转头起身:“你怎么下来了?还难受吗?”
程梵摇头:“不难受。”
程梵脸颊晕着异常的红,眸子并不澄澈,有几分涣散。
这是醉酒的症状。
程梵牵起谢崇砚的手,“我们去睡觉。”
谢崇砚任他牵着,稳然不动:“怎么?认出我来了?”
程梵没理他,使劲拉他:“别吃了,睡觉去。”
谢崇砚反手握住他,占据主动权,跟着他走到床边后,程梵命令他躺下。
陈奕川以为会有限制级画面发生,正尴尬打算离开,不料程梵又走到他身边,牵着他命令:“你睡在另一侧。”
陈奕川哭笑不得,声音极尽温柔:“哥睡在沙发上就行。”
程梵坚定摇头:“不行。”并指着另一侧:“你就睡在这里。”
陈奕川拗不过他,与谢崇砚对视一眼,“他是不是还没酒醒?”
谢崇砚:“嗯,揍一顿就醒了。”
陈奕川摇头:“要讲道理,不能揍。”他纵容看着程梵,低声对谢崇砚说:“等他睡着了,我再悄悄走。”
就这样,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灯光熄灭,程梵躺在中央小声唱着:“找呀找呀找朋友~”
谢崇砚、陈奕川:……
程梵翻身,拍了拍谢崇砚的手臂:“你接着唱一句,然后我身后那个人再唱一句。”
夜色中,陈奕川看不清谢崇砚绷紧侧脸,但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
谢崇砚哄他:“听话,等你睡着了我给你唱。”
程梵乖巧点头:...
“行,你记得唱。”
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片刻响起,谢崇砚将程梵往怀里搂着:“陈奕川,你去沙发睡吧。”
三分钟过后,对面依然没有动静。
谢崇砚叹息:“怪不得你们是一家人。”
第二天,陈奕川在床上醒来,心虚穿好衣服,替两人订早餐。而宿醉醒后的程梵对昨晚的风波一无所知。
吃早饭时,谢崇砚和陈奕川默契没提那件丢脸的事情。
返程后,到了离别的时刻。
陈锦懿陪着程梵参加剩余几场比赛,陈奕川去M国总部主持大局,谢崇砚则回去照看谢老,处理谢家的烂事。
机场,程梵与陈锦懿并肩站立。
陈奕川的航班先行起飞,谢崇砚紧随其后。程梵陪谢崇砚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谢崇砚的身影消失不见。
望着两人分别离开的背影,程梵自言自语:“再见面,恐怕就是总决赛了吧。”
陈锦懿温婉笑着:“嗯,他们两总决赛前夕,会去M国跟你汇合。”
—
几天转眼即逝。
接下来程梵并不轻松,因为他面临的是残酷的肌肉力量状态恢复。
回顾之前的比赛,第二场程梵打了特效针,造成肌肉二次受伤。第三场第四场没有再打,为了维持稳定状态选择难度低的舞蹈。
下面几场,陈锦懿决定表面上继续维持低难度舞蹈,但私下难度一定要加强,保证决赛恢复巅峰状态。
距离总决赛还有25天,程梵还有时间。
下一场比赛欧洲,这里个别国家气候与国内相差无几,也进入到冬天的寒流。
秦秘书与安晴继续留下,照顾两人,并让一名外科医生一名老中医继续随行陪伴。
肌肉力量的恢复并不简单,要保证在高强度的舞蹈下不继续受伤,除了采用理疗与按摩的手段,剩下的就靠运动恢复。
陈锦懿这方面非常专业,每天除开练舞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练习室。
秦秘书挑选的房子采光极佳,程梵与陈锦懿休息时,面朝阳光喝一杯果茶,浑身上下非常舒畅。
陈锦懿最近身体素质明显加强,她擦干额头上的汗,一颦一笑与程梵神态十分相似。
替程梵擦拭细汗,她问:“小梵,你说你七年没跳舞了,可是你刚刚说,你一直练到十七十八岁,这是怎么回事?”
程梵眼眸一顿,慢慢下垂。
他确实七年没跳过舞,也确实练到十七八岁。原因很简单,他把上一世被囚的五年多也算上了。
望着陈锦懿好奇的样子,程梵清了清嗓子:“大约从十五六开始,跳得机会少了很多,我便算上了。”
陈锦懿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不像多年没练舞的样子,功底很强。”
程梵回忆:“虽然程家父母对我不好,但知道我喜欢跳舞后,便把我送去徐怀义老先生的家里跟他学习,他的妻子喜欢书法,也教了我许多。后来一直到我15岁,徐老师携家出国,我才辗转寻找新的舞蹈老师。”
陈锦懿很惊讶:“居然是徐怀义教你的?他也是我的师父,他和师娘两人多才多艺,是许多人羡慕的恩爱眷侣。”
程梵:“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来参加比赛之前,我一直在准备八支参赛的舞蹈,但总决赛的舞迟迟未定。我本想继续用空中秋千,但我已经答应谢崇砚,不再使用危险的道具。”
陈锦懿心疼道:“嗯,崇砚说得没错。这东西太危险,你上次是真的幸运,没有大碍。”
程梵轻轻点头。
他下场比赛的舞蹈是重生后在电视台跳得第一支...
舞,刚才陈锦懿帮他改了一些,换成了难度稍高但不费体力的动作。他打算继续练习。
陈锦懿瞧他没有休息的意图,提醒道:“回屋洗个澡,随后医生会帮你理疗,我去给你做饭。”
这些天,无论陈锦懿陪程梵练到多晚,都会亲自给他做饭。
程梵心疼她,拉住她的手:“让秦秘书准备吧,您也累了。”
陈锦懿莞尔而笑:“最近一直跟你运动,我身体比之前强很多,不太累。”
虽然陈锦懿这么说,但程梵还是坚持:“那您帮我拌个最喜欢吃的果仁菠菜吧,其余地让秦秘书订。”
陈锦懿点头:“好。”
一天的训练结束,程梵满身疲惫,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谢崇砚聊天。
明天是新一场比赛的日子,谢崇砚安抚他几句,哄着他睡觉,一直到他睡着,谢崇砚才挂下电话。
第二天,比赛如约而至。
在候场区程梵再一次碰见羽旗。今天的羽旗状态非常好,神采奕奕。他碰见程梵,热情跟他问好,询问他伤势好得怎么样。
程梵淡淡道:“还在恢复期。”
这场比赛,程梵按照陈锦懿所说,继续使用难度系数低的舞蹈,避免肌肉二次受伤,虽然表演得非常完美,但评委们惋惜地摇头。
羽旗凝着他,发现程梵的体力上来许多,跳一些简单动作,没有之前那么吃力。
轮到他表演时,羽旗照旧发挥出色,刷新自己历史最高成绩,拿到99.89的超高分数,程梵则获得99.12分。
国内观众讨论得相当热烈,一部分称赞羽旗天赋顶峰,一部分讨论程梵决赛可能止步第三。
程梵的粉丝对这件事看得非常开,只要他能继续跳舞,能拿到奖杯已经非常不错。
比赛结束,程梵离开比赛场地时,羽旗跟在他身后,将他叫住:“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对于羽旗,程梵没有恶感。他觉得,比赛就是靠实力,其他的因素没什么藏着的必要。
程梵:“预计决赛时能恢复。”
羽旗点头:“下次比赛我们应该还可以碰面,那是我最后一次比赛。只要能拿前三,我的积分便可以直接进入决赛。”
程梵豁达:“恭喜你。”
羽旗点头:“希望下场比赛你能好好表现。”
与羽旗分别后,程梵往外走,准备与陈锦懿汇合。
其实,下场比赛同样是程梵比赛历程中的一个赛点。迄今为止,他一共参加了无场比赛,共获得310分。
距离进入总决赛的积分,还差80分。
如果他下场可以拿冠军,那么意味着他可以停止各国的积分赛,专心准备冠军,否则需要前往新的国家继续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