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菱歌眉毛一挑,但看元令霜神色如常,便没有说话。
等元学义叫过小厮走了,李菱歌才对元令霜说:“我怎么听着这话,觉得白九有点不对劲呢。”
元令霜只知道白九和蕙娘有婚约,是白家二房嫡子,蕙娘常炫耀他温柔体贴。这个人的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知,连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楚,总之是个面目模糊之人。
她也不放在心上:“三哥那一群狐朋狗友,多得是不对劲的。”
李菱歌笑开了,知道这人根本没入过公主的眼:“确实如此。”
元学义晚间和白家兄弟一起喝酒——因王府他是独子,没有兄弟,而白家兄弟众多,所以他常常和白家兄弟混在一处,彼此都熟悉得很。
酒宴时候,白家二房的白九郎在,白家长房的六郎白望诚也在。白望诚还带了个朋友来,那个朋友看着沉默寡言,但容貌不俗,眼中透着一股狠劲。
世家子弟身边带几个跟班不奇怪,元学义没追问这位“周兄”的底细,只要能喝酒能吹牛,四海之内皆兄弟。
吃饭时候,元学义告诉白九郎:“明天二公主她们要陪王府去景华寺,咱们先玩几场,后日再一起玩。”
白九郎不由失望,他喃喃问:“后日公主能来吗?”
元学义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但是他向来不聪明,还没来得及问就忘记了自己的怀疑是什么。
酒过三巡,元学义去解手,回来路上他被白望诚截在廊下说话,周谨年沉默地站在一旁望风。
元学义看到白望诚也高兴:“老六,你可有段时日不在洛州了,最近在忙什么哪!”
其实这半年白望诚都在和周谨年一起游历,他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了,又说:“我听刚才你和九郎说明日打马球?我和周兄也来如何?”
元学义来者不拒:“你当然得来。上次你赢我五百两,我得赢回来!”
白望诚又添一句:“二公主也会来吧?”
元学义终于抓住了那个疑问:“怎么一个个都问二公主,你也问,他也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白望诚吃了一惊,周谨年沉声问:“还有谁问二公主?”
元学义向来不管不顾:“你们家九郎,公主公主这都问了多少遍了。我又不是你们家传话的。”
周谨年一转身大步离开,白望诚连忙扔下元学义追上去:“也许是误会!”
周谨年冷笑两声:“放心,我不会去揍你弟弟。只是出去透透气,这里乌烟瘴气,我实在坐不下去了。”
白望诚讪讪的:“九郎这孩子从前很好,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明后日看看,也许是误会。三公子这个人,向来没准星。”
周谨年脸色缓和了些,他现在还要仰仗白家,而且白望诚是个不错的朋友。他不该迁怒他。
不过听到刚才元学义的话,他更不想让人把白九郎之流混为一谈。
晚间回到房中,周谨年就铺开纸,写了封简短的信。信中他干脆挑明了自己的身份,直言想与公主一叙。
信写完了,托人送信却得费些心思。
第二天大清早,李菱歌身边的侍女悄悄送来一封信,说是前面的嬷嬷送来的,想通过她转给公主。
这种不明来历男子的信,李菱歌没多想就先拆开看了。若是些烂糟话,根本不值得让公主知道,她直接给烧了。
然而这次不同,纸上字迹刚劲有力,内容更是让她吃惊。她连忙收好,没有声张。
她们陪着齐王妃一起去景华寺。从别墅上景华寺只有一条路,她们乘肩辇上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景华寺,先在大雄宝殿听经,然后去上香添灯油。
齐王妃每次来景华寺,还必去见主持净舟大师。
这时候她都会让人在外面等着。
元令霜正好叫李菱歌陪她,一起去寺院的药圃逛一逛。
到了药圃,李菱歌看四下无人,这才把那封信拿出来:“我不敢做主,请公主决断。”
元令霜接过来,只见开头便是:谨年顿首,公主钧鉴……
这位周氏表哥字里行间说周家这些年的困苦,也怜惜她出宫居住,很想见一见她。
她默默看完信,对李菱歌说:“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