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接道:“会回家很晚?”
沈昼没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可不行!”老叔“嚯”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语气义愤填膺。
反应这么激烈,程真心直接蒙了。
他哪里……做的不对吗?
老叔正在气头上,音量也随之大了几度:“刚结婚就半宿半宿不回家,以后不得经常睡在外面?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让你岳父岳母怎么想?”
“你得管管他,得让他有点已婚男人的自觉!”
像是被一根手指拨了下,拨开许久未散的迷雾,程真心忽然懂了沈昼前几天为什么生气。
原来沈昼无视微信好友请求,不是因为洞房花烛,也不是倒插门导致的情绪不佳。
而是自己回!家!太!晚!
自从定下婚事以来,婚礼细节由家人和沈昼全权负责,他一直做甩手掌柜,导致到现在他都没有“已婚”的实感,朋友叫他吃饭他去,叫他泡吧他也去。
除了回的“家”不同,其他一切都和婚前没什么区别。
现在看来,老叔说的没错。
他确实缺少已婚男人的自觉。
换位思考一下,沈昼倒插门进程家已经很惨了,他再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外人肯定会觉得沈昼守活寡,看沈昼笑话。
而且时间久了,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沈昼不称职,会不会对沈昼越
来越失望?
靠......
程真心对“预知”更加深信不疑。
——如果没偷听,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沈昼不成冤种,他把头揪下来给熊孩子当球踢!
.
这种深深的懊恼一直持续到睡前。
程真心回房之后,沈昼没过多久也回来了。农村没有娱乐活动,正好明天要起早赶路,沈昼便说早点睡觉。
农村的秋夜比想象中更冷,两人没换睡衣,和衣而卧。唯一一条棉被被程真心堆在中间,楚河汉界般隔绝了所有接触的可能性。
程真心把手缩进袖口里,仰躺着,想睡觉,但心里有事迟迟睡不着。
他打开微博,划来划去,没找到感兴趣的内容。看看公司的工作群,即使自己这位老板一周没怎么上班,大家也都有好好坚守岗位,没到处去搞幺蛾子惹祸。
无事可做,他把手机放回枕头下,又数了五分钟的绵羊,终于受不了了。
翻了个身,用气音问:“沈昼,你睡了吗?”
沈昼背对着他,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遥远:“没。怎么了。”
程真心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偷听,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刚结婚嘛,兄弟们好奇婚后生活,经常轮着班的找我出去玩,等打发完这波就好了。”
语毕,他怕沈昼听不懂,更直白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上周我回家比较晚,接下来不会了,我把能推的局全推掉,总喝酒我也烦得慌。”
沈昼:“哦。”
程真心:“?”
“哦”是什么意思?
他急了,用手肘撑起身子,把碍事的棉被拽走:“你听到了吗,我说我以后按时回家!”
沈昼一动不动:“听到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发的好友申请你看到了吧?通过一下,以后几点回家我在微信上跟你交流。”
程真心期待地看着沈昼,圆圆的眼睛在月光掩映下波光盈盈,像两颗璀璨的黑水晶:“……行不行?”
沈昼沉默片刻,终于翻过身,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兜头而来,程真心眼前一黑——沈昼抬手拉起被子,把他严严实实裹进了里面。
“撒娇没用,”沈昼说,“快睡觉。”
……谁撒娇了?程真心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刚想争论,枕头下的手机“叮”的一声。
他忿忿掏出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新通知消息:
【SZ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