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亲眼见到灰原哀对自己举动的不自觉不自知，赤井秀一都会觉得这人是个普通的路人。而且真人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照片里面的感觉——温和，敏感，单纯，反倒有种冷涩，持重，严谨的感觉，让人会下意识去注意他的情绪变化。

简单说，照片里的人让人感觉青年很在意别人的情绪，而真人却反过来会让人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不会不合适。

这种感觉并不是那种因为喜欢对方，才会不想引起对方不满的拘谨，而是会觉得对方与自己有鲜明的等级差，让人不自觉会看对方眼色。

感觉有点差，像是在面对固执己见，一旦自己发挥自己想法，展开行动，哪怕成功，也会被说成举止幼稚低效可笑的上司。

itsucked…（烂透了）

然而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优秀的长相总是能起了一些缓冲的作用。也许在普通人面前，很难与这个有压迫感的人相处，但赤井秀一却知道如何把握节奏，毕竟他和琴酒那样冷酷得仿佛没有一点人情的人物也共事过。

出于对这人行动目的，以及他与苏格兰的过往的好奇，赤井秀一一路尾随着他，观察着他，直到这个人大言不惭地开口跟自己要钱。

赤井秀一觉得好笑，不是觉得可笑，也不是觉得嘲讽，只是觉得像是听到笑话一样，莫名戳中笑点，就想笑，反倒生不出一点反抗、厌恶、疑惑的心情。一种对方想要就给他买一下，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想法就这么冒出来。

估计是对方的口吻太过理所应当。

但赤井秀一也不可能真的直接就被牵着鼻子走。

要钱也得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捐款都有个名义，难道不是吗？

楚和开口说，若是要取信于他，赤井秀一难道不想对我好吗？

这反倒给了赤井秀一一个理由，一个毫不犹豫跟着对方走，走进五金店，还被要求付款时没干脆离开的理由。要取信于人，最简单的方法确实是拉近关系。如何拉近关系，自然就是刷好感，刷存在感。

不过楚和反倒抛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报。说可能是假的，却每一个都对应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但说是真的，这人的情报也太多了。有些情报是花几年时间也没有答案的，但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来。

除此之外，对方明明是苏格兰的朋友，为什么他不对苏格兰说，反倒给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情报。

这一点是值得怀疑的。

然而，且不说对方是敌是友，这下确实不得不对他有求必应。因为价格低到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黑衣组织朗姆的身份在黑市的价格是至少是八位数的美金，而他连人都见过了，甚至能弄出个名字。

赤井秀一是主动进攻的类型，甚至面对陷阱也是如此，与其说是险中求胜，倒不如说是他是赞同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的类型。

赤井秀一说：“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他想过对方迟疑、吃惊，甚至是耻笑的恶劣反应，但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能问问理由吗？”

“我不跟朋友讨厌的人交朋友。”

“……”

赤井秀一想到的朋友只有苏格兰，所以他才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苏格兰原来讨厌自己。

看苏格兰性情温和，没想到藏得那么深。

不过，苏格兰原本也是藏得很深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是短短一两年内就获得酒名的人。赤井秀一就算有些理解了，但还是不习惯认知中的苏格兰的形象。这种陌生感让赤井秀一觉得楚和说的那个讨厌自己的人不是苏格兰一样。

赤井秀一轻笑了一下。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苏格兰还能卧底，自己却暴露身份的理由，他的心思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