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凉, 在这个异常炎热的夏天,难得一见,正如此刻正相拥的两个人。
黑发女人被伏黑甚尔牢牢的拥抱, 宽大的手掌覆在女人后脑上, 将女人不符合面容的狰狞都藏在了怀抱里,只有微微炸起的发尾抵在伏黑甚尔的下巴上。一直如同黑豹一样的男人脸上很难得的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眼睛也惬意的眯起, 如果忽略起那把插进黑发女人后心的天逆鉾, 仿佛只是在这个炙热夏日里一对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的恋人。
鲜血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流下,黑发女人被天逆鉾刺穿的后心却没有一滴鲜血, 显然易见,流下的鲜血是属于伏黑甚尔的。
更加值得确定的是, 黑发女人的的确确不再属于人类。
伏黑甚尔自然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人, 但在亲自试探过之后,他脸上却出现如释重负,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又似乎正是他所期盼的。
这个有着他妻子面孔的女人是虚假的, 但他怀里拥抱的这具尸体,的确是属于他的妻子。
在这一刻, 至少他们的身体再一次拥抱在了一起。
天逆鉾暂时无法让伏黑甚尔失去生命,但也的确刺穿了他的身体,可即使这样,伏黑甚尔也没有松开手。
黑发女人完全挣脱不开他, 他们被天逆鉾定在一起,看上去竟有些悲壮。
女人的伪装彻底放弃, 她开始咒骂起来, 不断的用指甲黑的身上划出血痕, 可对方依旧没有选择放开他。
时间仿佛在这里定格。
女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
只是最后一刻不再有一丝动静。
似乎再一次死掉了。
伏黑甚尔的手指贴上女人的脖颈,那里已经没有一丝脉搏的跳动。
他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天逆鉾缓慢拔/出,从伏黑甚尔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顿时染红了两人的衣服。
天逆鉾这种特级咒具,造成的伤口即使是伏黑甚尔这样级别的天与咒缚也无法立刻恢复,他很快滑倒在地,怀里却依旧拥着黑发女人。
鲜血不断的从身体里涌出,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动作轻柔的将女人怒瞪的眼睛合上,彻底掩盖了不属于女人的东西。
“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万轨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大白在他的头顶撑出一片阴影,伏黑甚尔从低位仰头,完全看不清万轨的表情,只听到对方平静到冷漠的声音:“这只是她的尸体。”
“嗯。”伏黑甚尔语气平淡,在看不清万轨的表情之后,相当从心的选择了放弃。
也对,这个臭男人的脸怎么可能有自己的老婆好看呢?
伏黑甚尔注视着怀里女人渐渐开始腐败的面庞,却还是用手指勾起她鬓角的发。
“你明明知道他是尸体。”万轨却好像十分的不解,这似乎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又好像,似曾相识,但他已彻底记不清。
毕竟夜兔就是这样的生物,那些曾经属于他们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东西,最终都会被遗忘和舍弃。
那样的夜兔就不会再被绊住脚。
如非必要,脆弱的枝头支撑不住庞然大物的栖息,只会带着上面的家伙一起破碎,坠落。
“哼。”伏黑甚尔似乎觉得万轨这个问题很可笑,又或者是他只是在嘲笑自己:“对啊,这可是她的尸体。”
伏黑甚尔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他懦弱的在失去她之后就选择了逃避,甚至尸体也只是交给了医院。
没想到,在多年之后,自己还有在见到她的机会。
“你要跟着尸体一起死吗?”万鬼的语气淡了下来,疑问却更浓:“跟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起死亡,很不值。”
万
轨其实并不希望伏黑甚尔死掉,对方是他目前见过最强的人。
每个夜兔都不会希望强者死在这么可笑的理由之下。
即使他一看出这个男人心存死志,却也难得的发出了自己的劝导。
“我早就死了。”伏黑甚尔怀里的尸体腐烂速度愈来愈快,似乎失去了一直维持她的能量支撑:“在他离开我之后。”
“?”万轨看着坐在地上大猩猩一样的伏黑甚尔,很孤寡的没有get到丧偶男人难得的浪漫:“那你是什么?大猩猩吗?”
伏黑甚尔无语的抬起头,捡起地上已经被自己先血染红的天逆鉾砸向轮椅:“你们全家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万轨狡辩:“和大猩猩谈什么礼貌?”
伏黑甚尔骂他:“你是吃钢筋拌水泥长大的猩猩,在我老婆面前说话干净点儿。”
万轨砸吧砸吧嘴,悟了:“行吧,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他不在与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争辩,这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万轨无聊的操纵着轮椅后退,将空间留给后面跃跃欲试的两个崽子。
几乎是万轨刚一退下,五条路就冲了上来,刚刚学会反转术式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六眼的消耗,与身体内不断运转的术式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这让他足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运转六眼,伏黑甚尔与他怀里的女人身上的信息瞬间被六眼全部捕捉,大脑烧着似的疼痛转眼之间被反转术式治愈,他眼前的世界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天下都尽在掌握之中。
“你要死了。”五条悟将伏黑甚尔身上的信息分析之后得出结论,“如果你再不松开她的话,你可能会真的会跟着一具尸体死掉哦!”
他表现的跃跃欲试,似乎非常想扯住伏黑甚尔再和他打一架。
但伏黑甚尔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白毛蓝眼的五条大公子,似乎刚刚回忆起什么:“啊,对了,我记得你家长说他喜欢小孩子。”
家长万轨在后面探了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