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2 / 2)

雪闲心事被说中,面颊一红。

怎知厉倾羽居然真的开口,抛来一句,“不怕他们增加百年寿元或者飞升?”

语气似笑非笑,可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雪闲颊边红起,牙关忍不住一紧。

明明几年前的事了,为何厉倾羽记得如此清楚!

“这回我带的全是一般丹药,并非添增寿命一途...

。”雪闲镇定道。

旁边三人一头雾水。烛鹊则因早上刚看见冲击性的一幕,此刻不好发问,奚云奚雨自是不敢打断尊上与雪闲说话。

待大伙儿都就定位后,烛鹊便将手中玉扇,凭空一扔,玉扇顿时落地,眼看就要往下摔的粉碎之际,距离地面半掌之距时便突地止住,接着扇面猛烈晃动,开始放大,直到能让三四个人踏上的宽度,这才停止。

“你们随我一起。”烛鹊朝两执法道,接着转头朝向雪闲,“那个…医君我就不方便载了。”

待奚云奚雨踏上扇后,奚云忽地转头朝雪闲道:“对了医君,昨日传上的芷蒸糕你吃了吗?”

雪闲点头,露出浅笑:“很好吃。”

奚云喃喃道:“尊上要我吩咐灶房端出甜食时,那些师傅可急了,因浸雾峰不常做甜糕,灶房的连包糖也没有,把灶房翻了才找足了材料。师傅边做还边念,因甜食向来也不送入浸羽殿。”

雪闲眼眸微微睁大,飘了一圈,颊面有些浅绯,不敢往身旁人看去,最后只朝奚云道:“…替我谢过灶房师傅。”

烛鹊也于这时,向地面剩余两人摆出早上的抱拳姿势,未发出声音的口型,明显又说了次“打扰了”,接着便咻的一声,由玉扇载着三人迅速往高空飞去。扇面不断晃动,可六只脚踏在上头,却是异常安稳。

雪闲移开眼,假装没看到烛鹊最后的抱拳,道:“我们怎么去?”

厉倾羽往旁挥过袖摆,一把银白色长剑便显于身前,漂浮在接近地面一尺处,亮的令人睁不开眼。

“上去。”厉倾羽道。

雪闲便慢慢的往剑尾一站。

可厉倾羽却直直盯着他,于是他只好挺着背脊,慢慢地往前移…再移…直至站在剑柄后不远。

雪闲还未回头,刹那间便感觉身后站上一人,长剑随即腾空飞起,往周围洒下星星点点的亮色碎光,接着朝湛蓝高空直冲。

不过半个时辰,一整面的荒草地带便缓缓出现在雪闲视线中,一座伫立的塔十分显眼,在一整片枯草废枝中高高耸立。

雪闲想转面朝身后人说话,可一偏眼,才发觉厉倾羽离他极近,顿时慌了下。

“我们再远一点的地方降落即可,兽妖塔周围有毒蟾黏液,别沾上身。”

厉倾羽便将银剑落在兽妖塔外一里,正好烛鹊的玉扇也刚到达。

烛鹊刚把玉扇收回掌上大小,便道:“倾羽这回飞的慢了些,莫非是为了等我们?”

他十分欣慰的点点头,觉得好友终于有些人性。

怎知厉倾羽还未开口,雪闲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道:“并非如此,方才是我请他飞慢点,我已好几年未乘坐过灵剑,有些不适。”

奚雨一听,立即反映道:“你曾经乘过灵剑?”

奚云也道:“医君不是没有配剑,是乘谁的剑?”

雪闲慢慢的将视线移往远方兽妖塔。

拒绝回答。

反正…就是同个人的剑。

烛鹊瞧他这模样,兴致也上来了,正想追问下去,雪闲身旁高大的身影便开口。

“兽妖塔里头妖气波动剧烈,金蟾子人在塔内。”

一行人便全数转头,朝着一里外的高塔望去。

雪闲有些担忧,道:“我未曾见过金蟾子,不知他是否...

如古籍上所说那样,是个痀偻老者,脓包长满身躯,皮肤粗砺,如蟾蜍化人。”

奚雨一听,立即唤出自己的带灵短刀紧握在手中。与奚云各走在左右两侧,烛鹊则走于最前。

队伍愈后头愈是危机四伏,毕竟后背空荡,故大家选了位置站定后,这位置即是唯一空出的。而雪闲修为精于医,自然是被大家夹在中间,因金蟾子要的便是医修,此刻他们得让雪闲安全入塔。

众人脚步放缓,不时绕过地上的黏液痕迹,一些原本青绿的杂草被毒液侵蚀后,已化成灰黑,还冒了烟。远处兽妖塔的响声一阵阵传进耳里,似乎有几千只蟾蜍在里头跳跃。

雪闲踩着步伐,正抬头打量那座妖气迸漏的高塔,蓦然间一只中型蟾蜍突地从杂草中冲出!跳过雪闲脚下!

雪闲往旁闪避不及,只能往后一跃。瞬间跳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他自然知晓对方是谁,因没人敢走在队伍最后。

可此刻最让他震惊的,并非这人是厉倾羽,而是……

“你蛇毒发作了!?”雪闲诧异的压低声音问道。因厉倾羽身上的温度热的似火烧,可对方隐藏的极好,只看外表竟看不出半分。

厉倾羽低下长睫,漆黑深邃的瞳孔望进雪闲淡棕眼眸,低哑说了句:“嗯。”

--

--

九年过后。

浸雾峰周围雾气仍是一往如昔的厚实,将山腰以上一圈圈的围绕,从山脚往上望,整座峰仿佛极仙之地,与世隔绝。

几年前奚云在峰上成立了辟谣专属站,热心地替一些不实的传闻辟谣,譬如右执法奚雨与医君的约战,还有不知怎地传开的,流苏一事。

每回只要有人提及流苏为尊上给医君的信物,奚云便跳出来拍胸脯保证。

此非信物,而是债据!

至于债的什么,那不好说。

到了最后,全峰的子弟都深信不疑,年轻的医君疑似弄丢尊上东西,因而被惦记,甚至被标记了尊上的私人物件,作为警告。

上回老医修见着了雪闲,还忍不住拍拍他背,一面叹气摇摇头,口中喃喃叨念着:“命不久已、命不久已。”

雪闲对这些传闻一律不予回应,且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说到底,这流苏还真不太像债据,对他来说,倒像个喜欢吃醋,黏他黏得紧的狗崽崽。

而这几年间,雪闲也没有一刻闲下,不断尝试制作新药炷。

他精细计算过,每半年能炼制好一柱。可因他未曾看过那东西,甚至不知形状、色泽和香味,只能翻着浸雾峰流传下来的医修古籍,一面从峰上收集各类灵草,盲目地炼出一根又一根的药炷。

他居住的小屋,摆了上百只药瓶和数百把灵草,以至于桌面与墙柜看上去都有些杂乱。可唯独其中的一面墙,那儿放了只深色大木柜,上头没有任何随意摆放的灵草丹药,属这屋内收拾最整洁的地方,木柜中放的药炷,排得整整齐齐,色泽由浅至深,有着各类药香。看上去特别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