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女人神色憔悴,护工告诉我她的戒断反应很严重,好在她正逐步摆脱对毒.品的依赖,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可以正常出院。
她握着电话,郑重向我道谢,“谢谢你,露西尔小姐。”
“我只是尽我所能。”我说,“你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沉默不语,我微微叹气,“凯瑟琳,原谅我擅自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你还有家人在世,你不打算见见她们吗?”
她沉吟片刻,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算了吧。他们恐怕不会接受杰森,但我不愿意放弃他。”
她自己做出决定,我也不好干涉,只能点点头,“你放心,杰森现在暂时住在我这里,他很安全。”
大部分哥谭的慈善机构不接受有过吸.毒史的人申请补助。这也是凯瑟琳之前不愿意进戒毒所的原因之一。没有工作和补贴,她和杰森未来的生活会过得很艰难。
莱斯利可能愿意接受她留在诊所作为一个帮工,我可以想办法解决杰森的上学问题。虽然很困难,但她们母子的生活总能走上正轨。
冬天的一天结束得格外快,每每回到别墅就能看见窗外沉沉的天色。哥谭是一座少见阳光的城市,楼宇在天空中缝合出一道嶙峋的起伏,切割夕阳与黄昏。
我和杰森躲在温暖的小别墅里,他坐在客厅写作业,我就歪倒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表,或者在手机上挑选合心的外卖。
我没答应布鲁斯的复合,阿尔弗雷德这位操心的老人便时不时准备好饭好菜,让布鲁斯开车送过来。车上通常还跟着迪克和提姆两个小尾巴。
我愿意松口带杰森去韦恩庄园过圣诞,阿尔弗雷德拿来收买我的各式小甜点至少要占一半功劳。
平安夜当天下午,车就停在我的小别墅前,我锁上别墅大门,打开所有安保系统。穿着圣诞毛衣的杰森仿佛一只冲出地洞的野兔,飞奔出院门和小伙伴团聚。
德雷克夫妇赶在圣诞节前回庄园过节,憋着笑把舍不得离开的提姆装车带走。今天只有布鲁斯和迪克来接我们。
我上车时,后排座位上两个小脑袋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听见杰森突然不高兴道,“你的手臂上有淤青,学校里有人打你吗,我可以和你一起揍回去。”
迪克立刻否认,“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很能打的。”
他拍拍胸脯保证,还要寻求布鲁斯的认同,“我很厉害的,对吧,布鲁斯。”
我疑神疑鬼地感觉到被拉来打包票的年轻养父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一眼,轻哼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迪克。”
直觉告诉我,布鲁斯和...
迪克有什么男子汉的小秘密正瞒着我。不过今天是圣诞节,我决定暂时放他们一马。
知道我们要在韦恩庄园过节,最高兴的人无疑是阿尔弗雷德。老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韦恩庄园热热闹闹的一天。
他站在花园里那棵装点华丽的超大圣诞树下,拿手帕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表面感慨实则阴阳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庄园里有超过一个小孩到处跑的场景,谁让布鲁斯老爷是独生子女呢。”
布鲁斯装作没听见地提着我和杰森的行李推开大宅大门。
我把准备好的茶叶送给阿尔弗雷德,“这是谢谢您这段时间为我们准备的美食,”
我眨眨眼睛,“圣诞礼物在布鲁斯手里,他会帮我放到树下的,明天您只要拆开就能知道是什么了。”
阿尔弗雷德接过茶叶,对我欣慰地笑笑,“老爷告诉我你很喜欢上次送过去的烤鸡,我必须告诉你,现烤的更加好吃。”
我们并肩走进室内,阿尔弗雷德关上门,关住门外的猎猎寒风。
温暖如春的室内,迪克和杰森趴在地毯上,玩迪克最近很喜欢的跳棋游戏。地毯旁边是韦恩庄园放在室内大厅里的一棵稍小的圣诞树,将近两米高。布鲁斯正把我们准备的礼物在树下放好。
我发现眼前的一切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家庭没有区别。
距离晚餐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靠在客厅的飘窗上往外看。微亮的天空自上而下飘起纯白的雪絮,在以天空为背景的深灰里扑撒上一丛一丛的白 。
第一朵雪花落在院内那棵最高的圣诞树顶端,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一只手将热气腾腾的红茶塞进我手里。布鲁斯站在我身后,“下雪了。”
“我听说初雪的时候很适合送礼物,”我仰头看他,“你是不是该有一点表示?”
他默不作声地从西装夹层摸出一个扁扁的盒子,在我面前打开,是一整套祖母绿的首饰。
我似有所感,眉毛挑得越来越高,“全套,定位,你认真的?”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手机,交到我不端茶的那只手里。
认真的,他是哆啦A梦吗?
“上面有我皮下追踪定位器的位置,还连接了我面罩上的摄像头,这样你就能随时知道我的位置。虹膜指纹声纹三重解锁,销毁指令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加上你的姓名缩写。”
布鲁斯看着我,突然垂下眼睛,又一会儿把视线挪回来,不说话,只静静地捧着一个盒子站在我面前。
“我不会指责你强买强卖的。”我放下茶杯和手机,接过盒子拨弄项链上的宝石,“那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他看着我,伸过手把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要你安全。”
窗外雪花飞舞,扑棱扑棱打在窗上,融化成晶莹的水珠。我抬头看他,发现布鲁斯看我的样子,就好像要把我藏在他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