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只要还活着,用能够——”
“太宰。”
织田作之助声音虚弱,却足够打断太宰治的话,他半合着眼眸,感受着逐渐冰冷的心脏,艰难开口。
“孩子们在等着我。”
太宰治刹那间安静下来,可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于是织田作之助继续开口。
“我有话想和你说。”
“为什么未来不可以!”
哪怕是濒死,总会有异能力是能够让人恢复的!
太宰治握紧拳,像是要抓住什么,骤然抬头。
“里见真理,你说过的,只要是我的命令你都会执行!现在,我命令你——”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骤然握住太宰治的手,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语,本因为生命里流逝的蓝色眼眸徒然生出一丝光彩,就连声音也有力了一分。
“与真理无关,是我想的。现在,听我说!”
在剩下的珍贵时间里,与里见真理好似没有了半点关系,她只是默然看着这一幕,心底最后的那点迷茫随着对话逐渐消散。
原来如此。
她想。
太宰大人的那件事情,原来就是这一刻了。因为她是绝对不可能坐视太宰大人的生命里,出现如此痛苦遗憾的场景的。
自己真是蠢到可以,哪怕没有记忆,却也一连9次都没能成功。
但现在不一样了。
里见真理望着织田作之助用尽最后的回光返照,甚至在末尾还说了句“不要怪真理”这种话,才闭上眼停止了呼吸,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唇角上扬,眼眸弯起,像是在无人角落里静静绽放的花,被带着暖意的橘色阳夕阳触碰着,点缀出滴滴温柔。
“太宰大人。”
一片死寂里,她突然开口。
“我从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相反,我其实很笨拙。我一直都深刻的明白着,我与您之间的差距。如你所见,我做了许多没用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一个只会从不断的试错中才能得到一点点答案的,那种愚蠢的人。”
太宰治仿佛没有听到里见真理的话一样,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织田作之助的尸体。
里见真理也不在意,她的本意也不是一定要对方听着。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会说出什么,或者她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多话。安静地完成自己能做的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总是不可避免的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她总是不听话吧?因为里见真理一直都是一个固执又自我的人。
迟来的自我刨析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像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对准她的心口,对这个从未自我刨析过的人狠狠地向里捅去。
里见真理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不会更改,她在认为一件事应该如此的时候,就会一直对着这个印象一直前进。就像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被太宰大人在意,所以就故意让自己惹对方厌恶。
哪怕她其实并不想的,谁会期望自己最喜欢崇拜甚至于信仰的存在厌恶自己呢?
可是没办法呀。
里见真理想。
自己就是这样不聪明的人,所以又能怎么办呢?大概是在九次的曾经里,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这个吧。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走上现在的这条路,直到现在才明白。如果不是织田临终对太宰大人说的话,她甚至都不知道太宰大人的内心是这样的。
这就是差距了。
她总是仰视着对方,视对方为神明。在这个自我禁锢的阶级下,她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理解太宰大人。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不过,以后就不会了。
或者说……不需要了。
里见真理这样想着,轻声继续。
“我发觉,仅仅是我自己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我总是试图找到最最好的方法,可直到现在,我却还总是会失误,这就说明我根本就是不行的。”
没有记忆不能是失败的借口,如果是太宰大人,那一定没问题的。
“我一直都愈发揣摩到您的想法,所以我所想做的事情未必是您需要的,我所想的正确未必是正确,每个人想要的都不相同,就像是现在的织田和您。”
“你到底要说什么。”
太宰治只是瞥了她一眼,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一样收回目光。
“我只是明白,我到底应该做什么了。”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现在明白又有什么用?该做和不该做?呵——
欺骗、拒绝、背叛。虚假的承诺根本就是个笑话。
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
太宰治放下怀里的织田作之助,只不带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
“但是,太宰大人。”
里见真理的话让他猛然抬头。
她说——
“织田他还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