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完没多久,商诀的声音有些哑。
他的吐息滚烫,徐徐扫过郁绥的耳廓,像是夏日里最燥热的一阵风,搅得人神思昏乱。
郁绥的心脏蓦地跳漏了一拍,原先拽着商诀手臂的手不自觉收拢,他转头看向商诀。
男生的头发湿漉漉的,眉眼间透出几分疏朗的笑意,看着风淡云轻,眼底却格外认真。
郁绥知道,商诀不是在开玩笑。
这人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关心的模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淡,可每次牵扯到自己,商诀又好像格外在意。
郁绥想不通,自己比起别人来说,对商诀特殊在哪儿。
他眼睫颤了颤,状似不经意地挪开眸光,调侃道:“就那么想要奖励吗?说吧,想要最新款的球鞋还是什么别的,只要我有门路,一定帮你弄来。”
男生喜欢的东西无外乎就那么几样,车子、手表、还有篮球。
和商诀相处这么久,郁绥还真没发现他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好在上一次去他家时,cola不小心钻进了商诀的鞋柜里,郁绥才看清了对方满满一柜子的球鞋。
投其所好,所以送这个东西肯定没问题。
郁绥势在必得地想着。
商诀却摇了头:“不是想要奖励,只是想,帮你达成你的目标。”
郁绥故作轻松的笑收敛了不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商诀眼尖地发现郁绥的耳廓又红了。
另一边,男子3000米彻底跑完,史晓明他们帮商诀纪录了成绩,几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商诀大半个身子还搭在郁绥的身上,他手长脚长,身量也高,好在郁绥和他并未差多少,才没被他这么压垮下去。
两个人这么站在一起,你别说,还有几分登对。
郁绥从史晓明的手里接过矿泉水,瞥了眼“没什么精神”的商诀,犹豫了半晌,还是帮他把水拧开了,递在他的唇边。
“喏。喝水。”郁绥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动作也有些粗鲁。
商诀没接,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
郁绥瞪圆了眼睛:“你自己没手吗?”
商诀甩了下手腕,言辞凿凿:“有点酸。”
跑个步手还能酸?
郁绥一脸狐疑,压根不相信。
商诀的眸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郁绥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那双明亮的狐狸眼满是咬牙切齿。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挑了个借口:“昨天扔标枪的时候太用力了,没控制住力道,肌肉可能拉伤了。”
郁绥抿了下唇,仔细思考着他这话有几分的可信度。标枪是他为数不多没接触过的运动项目,但不应该和铅球差不多吗,都靠臂力来扔。
他想了下,打算回去问问宋臣年的胳膊酸不酸,以此来确定商诀到底有没有骗他。
但在此之前,他是绝不可
能给商诀喂水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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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动作,商诀又朝他看过来。
“绥绥,能再给我喝一口水吗,我好渴。”
男生说这话时不自觉舔了舔唇瓣,原先干燥的唇被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水膜,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满是渴望。
郁绥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不自在地看向身边的史晓明和孟杰,这俩人原先直勾勾的目光立刻离开,眼观鼻鼻观心,眸光四处游移,就是不往他们俩身上放了。
“不行。”他还是拒绝了他,语气格外坚定。
商诀只好可惜地闭上了嘴。
-
临近下午的时候,天气阴沉了些,并没有昨天那么燥热,大团大团的云霭铺散在天边铺散开来,挡住了强烈的阳光。
郁绥坐在看台的最顶端,和宋臣年他们凑在一块儿,一双长腿支着,懒洋洋地看着手里的牌。
他们几个在玩儿狼人杀。
宋臣年这货笨,不是表情不自然漏了底,就是说话漏洞百出,被平民票选刀了。
郁绥被他拖累了好几把,都没了什么心情,干脆把牌一扔,往后一靠,想这么随随便便眯一会儿。
宋臣年不干了,这人拖着条伤腿,凑在郁绥跟前软磨硬泡:“郁绥,在玩儿一把,就最后一把,我还没赢过呢。”
郁绥偏过头,很是冷酷:“你下辈子也赢不了。”
宋臣年大破防:“郁绥!你怎么说话呢!”
魔音贯耳,郁绥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宋臣年瘪着嘴:“肯定会赢的,我刚刚只是业务不熟练而已。郁绥,再陪我玩一会儿,不然我腿也受伤了,什么都干不了。”
郁绥睁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胳膊呢,酸不酸?”
这回换宋臣年一头雾水了,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试探性问:“为什么会酸?”
郁绥拧了下眉,绷出两个字来:“铅球。”
宋臣年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手:“也还好吧,那玩意儿又不怎么重,我那么随随便便一扔,就能拿第三,我可真牛逼嘿嘿。”
郁绥无语且沉默地看着他,宋臣年还在向他展示自己胳膊上软绵绵白花花的“肌肉”。
他坐直了身子,眸光越过下方乌泱泱的人头,绕了一圈,没找到想要找的人。
他“啧”了一声,又转头问宋臣年:“商诀人呢?”
宋臣年不明所以地挠了下头,顺着他的话往下扫了一圈,也没找到商诀。
宋臣年:“不知道啊。”
郁绥没了睡意,也没了继续玩游戏的信息,他站直了身,拍了拍裤子,从一边空余的通道往外走,打算去找找商诀。
人还没走出两步,商诀先回来了。
手上还抱了好几瓶酸梅汤,看样子是刚从超市里拿回来的,酸梅汤的杯壁湿漉漉的,还冒着冷气。
“你要去哪儿?”商诀问他。
郁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随口道:“找班长
() 看看战况,
确定一下我们班第几了。”
商诀看出他在撒谎,
倒也没拆穿,只是将手里的酸梅汤递了一瓶给他:“不用看了,还是第二。”
他又往上迈了一个台阶,慢悠悠补充道:“但是只差体育班三分。”
郁绥那点不合时宜的好胜心被挑起来。
他接过了商诀手里的酸梅汤,估算着能拿第一的可能性。
酸梅汤生津解渴,带着股沁人的凉,一路从喉间钻进心间,也把郁绥的好胜心给浇没了。
他们班根本够不上第一。
现下能跑的人一共也没几个,接力赛更考验短时间内的爆发力了,宋臣年长跑不行,短跑还能凑活一点儿,可偏偏这人摔了个彻底。
郁绥瞥了眼原定的孟杰和曲多,又将目光放到一会儿要替补上场的史晓明身上,并不怎么有信心。
他又喝了口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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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x400的接力赛是最后一项比赛,四个人下台的时候,111班的人脸上明显带了紧张。
宋臣年钻在了最前排,手里攥着那面班旗,一脸乐呵呵的:“班长,孟杰,曲多,郁绥加油!”
“哥们儿守在这儿给你们写加油稿。”
郁绥嘴角抽了抽,半是警告半是威胁:“你再敢给我们写那个玩意儿,影响我们比赛,小心我回来抽你。”
宋臣年缩了缩脖子,拽来了商诀:“那我找他写总可以吧。”
郁绥瞄了眼商诀,心想一个卧龙一个凤雏,压根没什么分别。
史晓明很是紧张,凑了个脑袋过来:“那我有份吗?”
宋臣年一拍大腿:“当然有啊,班长,这可是团体赛。你们可是代表了我们班的荣誉出战的,一定会战无不胜。”
林晓安坐在最前排,她看了眼郁绥,抿了下唇,打断了宋臣年:“宋臣年,你别给他们那么大的压力,我们班已经达到岚姐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