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
郁绥一脸犹疑地看向商诀的脚踝,蓝白的校服裤有些长,遮住了那截脚腕,让人一时之间难以辨明他的伤势如何,但看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又想到宋臣年膝盖上的惨状,郁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伸手扶住了商诀。
滚烫的体温顺着掌心渗入四肢百骸,蓬勃的热汗浮在皮肤表面,郁绥眼睫眨了眨,颇为不可置信地捏了下商诀的手臂。
十七八岁的年纪里,少年人总是抽条的格外快,像枝纤韧劲瘦的竹,手臂骨节看着纤细,却并不瘦弱,上边覆着的一层肌肉结实有力,手臂线条自然流畅。
这人怎么看起来一脸弱鸡样,但摸起来还……挺强壮?
郁绥眼中流露出疑惑,还不等细想,商诀一个趔趄,将大半个人的重量压到了他的身上,对方的胳膊不经意间搭在了自己的后颈处,撩拨了下潮热的发尾。
郁绥看向他,商诀不自觉咬了下唇瓣,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白的吓人:“应该是刚刚体育班的人……我的肚子好像被谁的手肘撞到了……”
他一边说,眸光一边虚虚掠过角落里受伤的郝毅,看到对方看回来,他像是受惊了一样,眼睫簌簌闪了两下,迅速挪开了眼。
但他这点拙劣的演技怎么可能瞒得过郁绥,郁绥立即发现了罪魁祸首——
郝毅正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右肋骨处,左脚脚踝也肿起了一大片,红色在皮肤上蔓延开来,有些吓人。
他冷不丁被郁绥盯住,刚抬起头,就看到把他搞成这副凄惨模样的商诀可怜巴巴地扯了下郁绥的袖子,语气孱弱:“郁绥,只是一点小伤,我没关系的,他没伤到你就好……嘶——”
他又痛苦地捂了下肚子,额间的碎发耷拉在眉眼处,被汗水浸湿了几缕。
郁绥杀人的目光更甚。
草?
这tm是什么新型诈骗术吗?
郝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搀扶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了看自己的右肋,又看了看演技自然的商诀,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句歇后语——
商黛玉倒拔垂杨柳,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郝毅愤愤地瞪着商诀,瞪到一半,被郁绥发现,反瞪了回来。
临走前,郁绥朝着郝毅昂了下下巴,唇角勾出个冷厉的笑来:“你今晚,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他漂亮的五官染上几分戾气,态度嚣张:“等着我来找你。”
郝毅还想强撑着站起来反驳,但郁绥话音刚落,他扶着的商诀又是一个趔趄,直直栽进了郁绥怀里,郝毅反击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商诀太重了,他一个人扶起来有些吃力,郁绥没办法,只好伸出一只手揽住商诀的腰。
他凶巴巴地喊他:“你吃什么长大的,重死了。”
话音里满是嫌弃,但手还是很诚实地搀着商诀,生怕他摔着。
商诀偏过头,眸光落到郁绥露出的一截白皙的颈侧,眉眼弯起来,身上疏离的意味不自觉消散许多。他的手再次不经意搭在郁绥颈间,见郁绥没有抗拒,指尖轻捻了一下他的发丝。
唔,好软。
和郁绥本人一样。
对方略长的发丝被他拢着绕了个圈,缠在手指上,商诀眼睛眯起来,觉得这惨卖得很值当。
两人在走出操场的一瞬,商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自眼尾掠过一道清凌凌的弧光,随后停在满脸愤恨的郝毅身上。
一瞬间,他脸上的痛楚消失不见,方才的虚弱荡然无存,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直直射向郝毅,冷淡又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