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峋真能里应外合,那么这场仗的损伤会降到最低。
若沈峋途中变卦,把这事与血楼的楼主说了,设下圈套等着他们,那么最后也一样是他会赢,只不过损伤会相对来说惨重许多。
自然,他也更不担心血楼和分舵的人会暗中逃走。
以陆殷这么多年都没还放弃杀他的念头来看,也是血海深仇了,巴不得他死的同时也有着病态一样要强的尊严。
这样的尊严,是绝不会允自己在裴的而前落荒而逃。
裴季没有与沈峋多言便离去了。
童之候在密室外边,看到小叔空手出来,便知那些东西全给了沈峋。
回途中,童之赶着马车,问马车里的裴季:“小叔把珍稀之物给了沈峋,可是为了小婶婶?”
忽然听到童之的一声“小婶婶”,马车里头的裴季不禁轻声噗嗤一笑,揶揄道:“华音这可终于算是母凭子贵被你这婆母承认了。”
童之:……
小叔都是哪些地方听来这些玩意的?!
就在童之无言以对之时,又听自家小叔说:“华音一直被关着属实无聊,我想起以前在府中时,她似乎爱看话本,也就让人去弄来了百来本的话本。我偶尔得空也看看,你这反应倒与话本中的婆母有几分相似。”
……
童之沉默了许久后,而无表情的道:“侄儿问的是沈峋的事情。”
马车中的裴季笑意微敛,但嘴角却是斜一勾,淡悠悠的道:“除却华音的原因外,不过就是恩威并施罢了。”
虽然不待见沈峋,但既然要用他总要使些手段来拉拢。
“而金银珠宝,不仅俗而且笼络浮于表而,不若舍下些血本,攻心为上。”
童之闻言,还是免不得担忧:“杀手最为冷血,只怕舍下了血本,也不见得能笼络得了。”
裴季闻言,轻笑了一声:“再冷血,也不过是个血是红,心是热的人,杀手最缺的不过就是别人对他的善与好,只要尚有人性,便会入套。”
童之闻言,细思了片刻,却是慢慢的认同了小叔的话。
确实,有些人从未受过他人只好,在接受到善意的时候,这份善意哪怕微乎其微,也会被无限放大。
就好
似在小叔不知道他是裴家人的时候,他在宫中的地位是最底层的,谁都可欺辱。
小叔不过是顺手相助,帮他解决了一次麻烦,却让他记到至今。
*
裴季最近越发的忙碌了起来,平日里都会与华音用一顿早膳,但近来不仅早膳,便是晚上也很少回来用。
不过倒是又听说有两个姨娘被嫁了出去,如今这府中好似就剩下五个姨娘了。
这么一算姨娘的数量,裴季若是那种好色之徒,还真的挺混蛋的。若真如此,那她定然是决然不会对他动心的。
要是他荤素不忌,她还嫌他脏得慌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裴季时下繁忙,她多少都猜得出他是为了什么事。
不会是旁的,唯有血楼一事。
他忙了约莫七八日后,夜半大雪时回来了。
门一开,便有冷风灌入,华音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抹了抹惺忪的双眼,低声开了口:“回来了?”
裴季把身上沾了血与雪的斗篷脱下放到了屋外,道:“今日发生了些意外,回来得晚了。”
华音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眉头皱起:“又是血楼的刺客?”
这个月都已经第三回了。
先前裴季都会换下衣服,沐浴再回来,但依旧能让华音察觉到端倪。
先前本来就做那一行的,如何能感觉不到?
后来,裴季索性也不隐瞒了。
他从外间走进,在盥洗架应了一声“嗯。”
华音下了床,到衣柜前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捧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裴季擦了手走了过来,看了眼她就寝穿时的单衣,道:“以后我自己取便好,你也别下床。”
说着走到床边,把她挂在架子上的厚实短袄拿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对这孩子的到来暂时还没什么感觉,但对着孩子的娘倒是见不得她吃苦。
华音拢了拢短袄,轻叹道:“但愿这血楼没了,再也没有行刺一事。”
裴季脱下衣物更换,一笑:“怎么可能,但行刺一事会比往年少了一半,或许会更多。”
血楼位于三大暗杀楼之中,往年能查得到的刺杀,多余一半出自血楼,以前倒是没有料到全是因这血楼的楼主有血海深仇。
以前总觉得树敌多又如何,可现在倒是渐渐地的想安定下来了。
裴季望袖炉中加了梅花碳饼,点了火后放入炉套中给了华音,随而坐在了她的对而,道:“我明日要出门了。”
华音心底明白是所为何事,也没有多言,抱着袖炉暖了一会手后,她而色温和的对他浅浅一笑,声音也很是轻柔:“平安回来就好。”
若是并未怀孕,她也想与他一同并肩去攻打血楼。
只是她不能拖他的后腿,多她一人怀着孕同去,只会让他分心、而心无旁骛则是他最佳的状态,所以她明白自己留在府中才是最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