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做出伤心的模样, 久久地望着他。
最终冷淡应:“是又如何?与你有什么相干?”
明殊:“……”
那话语里有昭然的怨气,一心想同他撇干净,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暴露了她自知身份的事实。
六岁。
明殊心想, 六岁的孩子应该记事了。
他当年抱过她,带她漫山遍野的疯玩过, 更曾将她捧在手心,视若掌上明珠般看待。而她一个身处异乡的孤女, 恐再无人能待她那般好了,又怎会忘了自己的父亲呢?
更或许, 她竭尽全力拼杀入青云学府, 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所以望见他时,她的情绪才会失控,泪洒当场。
明殊袖下的手攥紧了又松开, 心中隐隐激动。
十年未见, 女儿对自己有怨,不肯与自己相认也是应当的。他也不想上赶着当场认亲, 让她反感,反正都在青云学府之中,自可徐徐图之。
微笑着道:“你别生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曾与柳澄长老有过一段渊源,听他提及过你, 也凑巧见过的你的画像,方觉面善。”
此话明着保持距离,实际却是试探。
时绒冷哼一声:“你若指的是外门管事的长老,那他姓刘而非柳。公子贵人事多, 想来那些不重要的人或者事, 早已记不得了吧?”
刘澄不过负责外管事, 云隐仙府内部的世家天骄根本不会认识这么个小喽啰。
当年明殊安排刘澄过去接明微,只是想随手将她扔在云隐仙府,能做个外门弟子也好,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困顿至死,他身为父亲也心安一些。
眼前的姑娘既然认得他,身份便毋庸置疑。
明殊笑着张了张嘴,正要辩解一二。
身后小道传来一声怯怯的:“时绒小姐?”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时绒深吸一口气。
平复情绪之后淡淡:“何事?”
明殊心中一咯噔,瞳孔猛缩。
时绒?
这届青云榜一的那个时绒?!
许谷福了下身子,小心地瞄了眼明殊,对时绒道:“家里的时公子让我来传话,叫您早些回院,不要在外头与旁人闲扯,浪费时间。您若是回去晚了,他心里要不高兴的。”
时绒:“……”
这台词,酸得她脸上的悲凄情绪险些没稳住。
又想,师尊倒是会给她打配合。
时绒原没打算和这个便宜渣爹有过多的牵扯,意外发现他竟然还认得自己女儿这张脸,便甩了个勾子钓鱼,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到原身魂牌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人立时就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