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意识清醒,喝得实在晕了,就去厕所扣吐出来。
晕晕沉沉地趴在马桶上时,她想:她竟然在此之前从没想过陶野陪酒会有多么累。一边不能拒绝,一边还要努力保持清醒、保护自己。
原来那些八面玲珑和从容温柔,都是这样用无奈堆叠出来的。
喝到酒局散场,她已经到了意识涣散的临界点。
陆秋蕊送走那些客户,托起她,说:“我带你回宾馆。”
夏星眠一把推开陆秋蕊,用仅存的理智坚持道:
“我不要你送!”
陆秋蕊:“你喝多了。”
夏星眠:“那也不要你送。”
陆秋蕊强调:“这是在异国,意大利,你在这儿没有认识的其他人。”
夏星眠:“我陪你喝酒已经是底线,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送,走!”
“呵,”陆秋蕊似乎没那么多耐心,被夏星眠推搡两次,就冷笑起来,“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行,你就一个人留这儿吧,我倒好奇,你明天会出现在哪个意大利男人的床上。”
陆秋蕊向来都是个挺绝情的人,尤其是被激怒之后,更是绝情得可怕。这次也一样。
不管她心底深处究竟对夏星眠存了怎样的感情,她仍然说走就走了。真的把夏星眠一个人丢了下来。
夏星眠瘫在已经空了的卡座,用最后的意识拿出手机,拨给陶野。
电话接通后,她也不记得对方有没有先开口,就模糊地说:
“姐姐……我在eleven酒吧……来……接我……”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控制不住晕沉,又不敢完全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拉她的胳膊。五指陷在她大臂内侧,将她向上托。
她下意识甩开那人,骂了句:
&nbsp ;“走开!”
“小满,是我。”
夏星眠艰难睁开一点眼皮,朦胧地看到好多个陶野叠着重影站在她面前。
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板着脸问:
“你凭什么叫我小满,你是谁?”
陶野叹了口气,坐到夏星眠身边,柔声哄:“我是你姐姐呀。”
夏星眠脑袋不知道怎么抽的,转不过这个弯,一字一句坚决地否定:“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叫夏怀梦,她走了,她不会站在这里。”
陶野便改口:“好吧,我不是你姐姐。”
“那你是谁?”
陶野俯低过去,轻轻地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小满。”
……女朋友?
夏星眠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些许。她放松了身体,垂下头,靠在了陶野的肩上。
或许是想到了那一年,那位第一个离开她的亲人。她红着眼眶,带着点哽咽,问:“那你……也会走么?”
陶野耐心地答:“不会,我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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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抽了抽鼻子,抱住了陶野的腰,啜泣着把这句话说完:
“……你不能对我这么好,又……什么都给不了我。”
陶野垂了垂眼,沉默了片刻。
可她只是说:“你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走吧,我们回去。”
但夏星眠喝得太多了,已经没办法自己起来。
陶野扶起她,把她扶到自己背上,弯腰将她背了起来。
夏星眠模糊呓语了什么,陶野哄她:
“没事了,我在呢。”
酒吧离宾馆有段距离。半夜不好打车,等好半天都没等来出租车。
陶野不想带着夏星眠在街边等太久,晚上凉,她怕夏星眠刚好一点的病又加深。于是她脱下大衣,披在夏星眠身上,又把她背起来,一步一步,开始慢慢往回走。
夜风一吹,夏星眠睁开眼,发现陶野背着她,傻呵呵地笑:
“嘿嘿,这是你第一次背我。”
陶野笑了笑,没说话。
“你看……”
夏星眠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路边一家已经打烊的婚纱店。店里已经关了灯,但橱窗还有一圈小灯泡发着淡淡微光,照亮那里一件华美精致的雪白婚纱。
“等我以后变有钱了,就……给你买这样的婚纱。”
陶野轻轻弯起眼眸,问她:“为什么要给我买婚纱?”
夏星眠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要娶你啊。”
陶野笑了,又问:“那什么时候来娶我啊?”
“现在……还不行……”
夏星眠想起自己现在的一穷二白,垂头丧气起来。她用她眼下所剩不多的智商努力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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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夏星眠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口齿越来越模糊,听不清了。
陶野背着她,笑着叹气。
她似乎只觉得这是小孩子酒后的痴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