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吗?”
陶野闻言,表情才放松下来,唇角又带上了熟悉的无奈的笑。
“行,都行。只是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夏星眠走到陶野身边,自然地挽起她的胳膊。
这个动作以往她花尽勇气也不敢做,现在总算有了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像陶野的女朋友一样,并肩挽她。
“我不管哦,总之姐姐答应了。”
陶野笑了笑,顺着她:
> “好吧。答应,答应。”
即使知道是假的,可夏星眠还是止不住的开心,找到陶野的手,大着胆子和她十指相扣住。明知故问地追问:“答应我什么?”
陶野耐心地答:“答应做这位小姐的女朋友了啊。”
夏星眠:“在回国前,一直是我的女朋友?”
陶野哄道:“对,一直是。”
笑意爬上夏星眠的唇边,盛在梨涡里,像一小杯酒。还带着微醺飘然的醉意。
唐黎全程没有插嘴,更没有进行不合时宜的提点。
她看着夏星眠倾向陶野的背影,似乎能对她此刻的喜悦感同身受。恐怕天底下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明白夏星眠此刻究竟有多开心。
因为只有她知道,夏星眠是在真正爱着陶野的。
……这又怎么只是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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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下榻的宾馆不是那种高楼大厦,只有两层楼高,门廊都是欧式风格的浮雕。象牙白的石花坛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雏菊。
行人三五成行地走过窄窄路边,时不时传出几声听不懂的意大利语。
这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氛围让人有了不踏实感。仿佛眼下的一切都是在做一场梦。
宾馆楼下,街边,有个在拉小提琴的卖艺者。摊开的琴盒里有一些零散的纸币与硬币。
陶野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支着下巴,搭着栏杆看那个拉琴的人。
晚风卷着淡淡花香与袅袅琴音吹过来,沁人心脾,悠然神清。
正在出神,身后忽然覆过来一层熟悉的柔软暖厚的体温。
陶野不回头也知道身后是夏星眠,垂眸一笑:“不是有自己的房间么,怎么跑来找我?”
夏星眠从后面抱着陶野,下巴搁在她肩上,双手在她小腹前交叠。鼻尖轻耸,嗅着陶野耳后的香气,细声哼哼:“想姐姐了。”
陶野:“这里风大。你病都没好,进去待着。”
夏星眠忽略了这句撵她的话,问道:“在看人拉琴么?”
“嗯。”陶野点头,“你听得到么?”
夏星眠轻笑:“我只是右耳不太好,又不是聋了。”
陶野也跟着笑:“你觉得好不好听?”
夏星眠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啧了一声:“没我弹琴好听。”
陶野笑得更深:“臭屁小孩。”
夏星眠把脸埋进陶野的肩窝,深深吸气,让她身上那股淡淡木质与清冽梅子酒的香水味充满鼻腔。
她脸的皮肤微凉,贴着陶野温暖的脖根,每个毛孔都在贪恋地汲取着。
忽然,她松开陶野的腰,向前,双手盖住了陶野放在栏杆上的双手。食指点在陶野食指上,中指点在陶野中指上,每一根手指,都点在陶野相同的手指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地轻敲。
她在弹琴。
陶野的手指,就是她的琴键。
她一边弹,一边轻声在陶野耳边哼着调。
没有什么歌词,是一首悠扬的纯音乐。
只听了一句,陶野就认出来,夏星眠哼的就是那首她记忆深处的《一步之遥》。
温润晚风斜斜吹来,将夏星眠的长发撩到了她的肩上。
冰凉的指尖娴熟而有节奏地轻点她的指骨,一个又一个的复杂和弦,变成她与她肌肤的绵密相吻。
“好听么?”哼唱完一遍,夏星眠问。
陶野低低回答:“好听。”
“比楼下那个人拉得好听,对吧?”
陶野笑:“对。”
“那就把这首曲子,送给我在那不勒斯的爱人。”
夏星眠收紧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陶野。
话落,眼眶便忍不住地酸涩起来。
《一步之遥》。
她和她,又何尝不是只差了一步之遥?
她不敢迈出那最勇敢的一步,于是,她们便永远被封锁在了一段关系里最纯洁的两端。就连情话,也只敢送给被赋予了假名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爱人。
一步咫尺,咫尺天涯。
“小满。”
陶野忽然叫她。
夏星眠整理心情,提起语调答应:
“嗯?”
陶野转过身,抚着夏星眠的脸,凑上去吻她。
吻着她,喃喃:“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曲子?”
“……”
陶野抬起一半的眼,睫毛下,眼底有温柔水波。
“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