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愧对祈无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祈无渊环视一圈屋内, 除了玉愧散落在屋里的几个东西外,其他的异常都没有发现。
玉愧失踪得干净利落,甚至没有来得及给祈无渊留下任何线索。
祈无渊拿出茭杯, 纤细手指带着玄妙的摆动, 两支茭杯一气呵成地投掷出去。
一连投了三次, 得到的都是两支茭杯均为阴面朝上的哭茭结论。
占卜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或者说这个事情的未来走向本身就是神明不赞同卜算出来的结果。
得知哭茭的结果后,祈无渊干脆地收起了茭杯,没有强求。
祈无渊在屋内找不到任何异样,整个屋子里都过于干净了。
“没事, 会找到的。”
郁北在一旁稳住祈无渊逐渐暴戾的情绪。
郁北抿了抿嘴,在祈无渊看不到的眼里是懒得伪装一下的淡漠。
他不喜欢祈无渊对玉愧产生的亲近, 尽管这只是一个被祈无渊创造出来的傀儡。
但是郁北的嘴上依然在耐心地安慰着祈无渊。
“别急。”
“他的自保能力不弱。”
这是实话。
郁北看过祈无渊上一个双开的副本, 身为第一次进入副本就代替祈无渊顺利完成了引导者工作的玉愧, 水平相当不错。
郁北继续说:“他多半和阮利一样被卷入了那个全新副本。”
“既然是依靠机械螺丝代入的副本, 以玉愧的本质来说,他本身就算是从‘机械’这个概念延伸出去的一种变种,算是特殊存在, 能够遭遇到的危险会比人类和鬼魂要低。”
郁北说的意思祈无渊也想到了,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听到郁北的话后, 祈无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轻呼出一口气:“确实不急。”
祈无渊向着门外走去:“迟早会找到他们的。”
他的步伐比刚走出别院时要快上几分,祈无渊叫守候在更外边的佣人把他的行李拿进别院,自己则带着郁北径直向着书房走去。
祈家老宅全是由交错复杂的院落组成,是一种有些独特的苏式园林设计, 祈无渊拐过几个弯才走到书房门口。
他正准备敲门, 忽然书房的房门就从内向外被推开了。
诺大的书房中几乎要坐满了人, 开门的人愣了愣, 显然没想到门口还有人。
祈无渊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气息活动, 就连祈应睢都没有发现他到了书房门口。
坐在书房沙发上的几个看起来明显就要年老一些的人全是在城北有头有脸的存在。
旁边空着的地方还站着好几个器重的徒弟或者家族小辈。
什么道观老祖、寺庙住持还有几个家主全都已经坐在这里和祈应睢拉扯了好几个小时。
都是想要讨论出一个说法。
原因无他,这次失踪的人全部都是玄门里的年轻小辈。
这是一场无差别针对所有势力小辈的有预谋的失踪事件。
前两天还是只有四五个失踪人员,现在就已经又失踪了三个人。
就连祈家都有一个旁系小辈跟着失踪了,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别说祈家,整个宁城都要闹起来。
因为宁城历史问题,遗留下来了一堆盘根错杂的势力,各个还都不是什么可以欺压的存在。
祈应睢懒得和他们隔空扯来扯去,这事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聚在说一起说,祈应睢索性直接借着祈雪订婚宴的名义,给了一个理由把这些人都凑到一块讨论了起来。
这些老油条也很上道,全部都提前一天早早过来
了,既卖了祈家一个面子,又有了多的时间来商讨对策。
结果说到现在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反而把大家都说得有点烦了。
眼看着天色有些晚了,祈应睢刚想叫人把书房的门打开,准备让今天的讨论暂且停下,带着客人们先去用餐了。
谁知书房的房门一打开,就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祈无渊。
书房里的这些人没有人不认识祈无渊。
有不少年轻小辈都惊讶地看着他——谁不知道祈无渊的生日,这不都快要到二十五岁了吗,怎么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活蹦乱跳了。
祈无渊没有理会书房里的其他人,连个招呼都没打,断然没有一个小辈的自觉。
郁北站在门口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没有说话,任由祈无渊自己行动。
屋内的人也没有谁对祈无渊的态度感到不满。
这是一个怪胎。
如果是他的话……
联想到祈无渊之前做过的事情,在场的不少人在心里都升起希望。
如果是祈无渊决定出手的话,说不定能解决好这件事。
祈无渊能察觉到之前妄想监视他的人不在这里,他之所以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祈无渊径直向着坐在书桌后面的中年男人走去。
中年男人身形保持得很好,他带着一个考究的金边眼镜,看着走过来的祈无渊慈爱地笑了笑。
“阿渊,你来了?”
祈无渊走过去,低敛着眼眸朝书桌上看了一圈,他淡淡地说:“父亲。”
“祈雪的订婚宴什么时候开始。”
祈无渊问了一个不仅明知故问,而且还和书房里讨论内容毫不相干的问题。
祈应睢没有怪他的冒犯,反而不在意地顺着祈无渊的意思回答了出来:“明天中午,在宁邦酒店。”
祈无渊眼里闪过某种思绪,又问了一句:“她的未婚夫呢?”
祈应睢知道祈无渊在想什么,自然跟着配合说道:“一家人是该找机会提前见一见。”
身为一家之主的祈应睢身上带着一种亲和中又暗含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
他笑着对祈无渊说:“明天早上可以先安排你们见一见。”
说完后,祈无渊就转身离开了,似乎闯入书房真的就是在询问两句这种家事而已。
祈无渊走后没多久,书房里聚集的人们也散了。
在回祈家给他们准备的客房路上,刚和自己的师父分开,一个刚刚被收入清风道观门下的小道士就撇了撇嘴,很是不解地偷偷问自己的师兄:“师兄,刚才那个突然闯进书房的人是个什么来头啊?”
“就算是祈家的少爷,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要知道书房里坐着的长辈可不少,更别提这些长辈各个都是有资历的厉害人物,一般人站在他们面前都够呛。
被问到的师兄苦笑一声,回答了自己师弟的问题。
“那个人啊,就是祈家的二少爷,祈无渊。”
他凑到师弟身边小声说道:“就是当初闹得风风雨雨被判断活不过25岁的天才。”
“自身本事原来就十分了不得,之前更是仗着自己会早死的命谁也不放在眼里,做了好多荒唐事,甚至还去研究玄门禁术。”
他们这辈和祈无渊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可没少听说过他的凶残“威名”。
“之前不是没有人管过,可是就连师父他老人家最后都说了要顺应自然。”
“别看祈无渊年轻,人家厉害得很,宁城人鬼默认的实力第一。”
新入道观的小师弟张了张嘴,忍不住惊呼:“卧槽,好帅!”
师兄都这么说了,慕强的本能让他瞬间把心里对祈无渊的不满意换转换成了强者专属的特权。
“唉。”
他的师兄却摇了摇头,可惜地说:“帅什么啊,人人都知道太逆天的人注定都是短命鬼,像祈无渊那种人老天爷是不允许在人间出现太长时间的。”
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命格真是可惜了这个惊艳绝伦的天才。
两个年轻道士一路闲聊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出现在他们身后不对劲的气息,在拐过最后一个转角即将进入他们客房前的小花园时,两个人年轻道士的头顶忽然某个树枝不自然地晃动了两下。
其中资历丰富一些的师兄率先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边抬头向上望去一边拉着师弟迅速后退。
只是两个人的身影还没有后退出去,两个人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推力,反而被推着向前跌了几步才稳住差点摔到的身体。
两颗机械螺丝从颤抖的树枝上掉落下来,从两个年轻道士的头顶没入他们体内。
下一秒,两个人还来不及呼叫就被拽走了,整个院子里只有还在颤抖的树枝和掉落下来的几片叶子诉说着刚才的不寻常。
他们就这样失踪了。
沉默了几秒后,不远处没有任何人经过的黑影中,传来一道违和感有些严重的机械电子音。
“传入实验体两名,条件符合。”
————
祈无渊离开书房带着郁北朝阮小小被安排入住的客房走出。
郁北知道祈无渊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他没有浪费这会宝贵的时间去询问祈无渊到底怎么回事。
祈无渊和他爹的聊天内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祈无渊和郁北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祈家给阮小小安排的客房,祈无渊敲了三下房门:“是我。”
听出祈无渊的声音后,一直乖乖待在房间里没有乱走也没有乱动的阮小小打开了房门。
祈无渊和郁北走进房间,郁北顺手锁上了房门。
看到跟在祈无渊后面的郁北后,阮小小眼睛缩了缩——她虽然从面容上来看完全不认识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但是她能感受到郁北身上的危险气息。
郁北给阮小小的感觉比直面祈无渊带来的感觉还要危险,阮小小毫不怀疑,这是一个可以干脆利落杀掉自己的男人。
阮小小实力不弱,但是现在依然有这种危险感觉,她不敢小瞧郁北。
看到阮小小的戒备态度,郁北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祈无渊随意地对着阮小小说了一句:“我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