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挺忙。
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所有预约单子, 钟不云懒懒地靠在吧台,冲着门外频频回头的小姑娘一笑。
羊枝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瞎放电?”
钟不云:“……我还不能笑了?”
羊枝:“人小姑娘单纯得很,万一误会了你负责?”
钟不云头疼:“行行我的错。”
“上个月帐出来了。”羊枝打开电脑, “学徒工资发了五千, 水电……诶, 向溱呢?”
“在画新图。”钟不云瞥了眼楼上,“等会儿吧, 到点他就下来了。”
羊枝摸摸下巴, 感慨道:“还是谈恋爱了好啊,换作以前, 工作没结束他能通宵一晚上。”
钟不云不置可否地一笑。
羊枝瞄了他一眼:“还有你啊,跟小方在一起了?”
钟不云:“想多了。”
羊枝挑眉:“那你最近怎么跟向溱似的,到点就回家,酒吧也不去了,也不找伴了?”
“不想教坏小孩。”
谈笑间, 向溱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回去吗?”
羊枝摇头:“耽误你俩五分钟, 面聊一下店里的事, 顺便把上个月的分成搞定。”
“还有, 两个小学徒你们怎么想?都留下吗?”
钟不云想了想:“留花椒吧,张植真的不行。”
羊枝也是这个意思,她看着向溱:“我知道, 你看张植自身处境不好, 想拉他一把, 但他也得伸手啊,每天吊儿郎当的……昨天我还看到他在手机上玩牌。”
羊枝说的含蓄, 但其实就是赌博。
向溱皱了下眉, 没反驳什么:“随他吧, 听你们的。”
“行,我明天通知他。”羊枝转发了一份账单,“上个月的成本我发你们微信了,现在看一下,没问题就直接分成了。”
这个月分的是年前一月的利润,不算低,税后一共三十一万。
钟不云占股百分之五十,向溱三十五,羊枝十五。
钱到账后向溱先还了钟不云三万,是他上个月给叶矜转那二十万时借的。
他拿起外套就到了门边,发现羊枝和钟不云都没动静,疑惑回头:“你们怎么不走?”
钟不云就笑,也不说话。
羊枝盖上电脑,欣慰道:“你现在下班好积极。”
向溱:“……”
他想到叶矜,耳根悄悄一红。
他晚点没关系,但是还要接矜矜回家,所以得准时一点。
来到钟不云家,方难水已经麻了,他双目无神地看着钟不云:“回来了?”
钟不云挑了下眉:“这是学傻了?”
叶矜去洗了下手:“给他布置了点作业,我拉个群,你记得检查,我和溱哥先回去了。”
钟不云:“……你让我检查?”
叶矜回头:“有什么问题?”
钟不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做个行业吗,就因为我是个学渣,没得选——”
向溱猛得咳嗽一声,差点呛着:“钟——”
叶矜直接打断向溱,问:“什么行业?”
钟不云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他反应很快地圆上:“自由创业啊,学习太差,学历摆在那,连给人家打工的资格都没有。”
他装模作样地感叹:“这年头当老板多难啊……”
这也不算撒谎吧。
...
他确实算自由创业,也是老板。
没毛病。
方难水:“……”
唯一知道钟不云和向溱什么职业,却又不明情况的方难水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不容易。”叶矜思忖两秒,“那这样,他作业写完你拍照发我,我来检查。”
钟不云:“诶,好。”
行业的话题就这么揭过了,叶矜对抱着自己外套的向溱说:“走了,回家。”
向溱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他有些忐忑地将外套给叶矜披上:“外面有点冷,下小雨了。”
“那你手给我暖暖。”
叶矜拉着向溱有说有笑地朝外走去,好像真的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门关上后,方难水才小声对钟不云说:“今天叶老师看到沙画台了。”
钟不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叶老师?”
“……”方难水无语:“重点是沙画台!我还不小心说漏嘴了……他现在知道小向哥会沙画了。”
钟不云蹙了下眉,单一个沙画台叶矜肯定猜不出什么,但加上方难水说漏嘴了,叶矜难免会联想到上次的柳家晚宴。
何况两个人日夜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向溱真的没暴露一点破绽吗?
破绽累积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相。
钟不云自认阅人无数,看人很准,叶矜不是那种谈恋爱了就会忽略细节、自欺欺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