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溱莫名有点慌, 说不清的慌。
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朝着他没想到的方向发展了,却又不敢深想。
就像叶矜上次醉酒说的这句话,他从没忘过, 却一个字都不敢琢磨。
向溱抿了抿唇, 没说话。
叶矜看着他纠结的样子, 真心觉得自己太道德败坏了。
怎么可以欺负他呢!
于是他贴心地递了个台阶:“我们回去吃火锅吧,他们应该等久了。”
向溱:“好……”
见叶矜这么善解人意,他莫名产生了一股愧疚感。
真的是太好欺负了。
钟不云追着方难水回去了, 桌子上只剩下四个人。
不知道怎么的又聊起郑元霖的感情史了,羊枝正在八卦:“真的假的?你就谈过一次对象?”
谢斯雯浅浅一笑:“真的, 还是网恋, 线上谈了一年,一年后面基, 见面两个月被人家骗了十二万。”
郑元霖嘴角抽抽:“黑历史就别提了好吗?”
叶矜和向溱跟着入座, 众人哄笑一场。
抛开郑元霖对余醇曾有点想法以外,其实他人品还不错,也没多纠缠, 对余醇放弃得也很果断。
成年人的世界总难以黑白分明, 大家总体聊得还算开心。
吃完火锅就该各回各家了,冬天夜色来得快,向溱和叶矜撑着同一把伞上了车, 准备顺道送一程羊枝和余醇。
郑元霖和谢斯雯还要工作, 远远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一上车, 叶矜对后排的余醇说:“你是不是真被你名字影响了?”
余醇知道他说得哪件事:“我知道, 我这事做得挺傻.逼……其实今天没遇到你的话, 我是想跟他当面做个了断的, 把所有联系方式、游戏关系都解除掉, 从此江湖不见。”
叶矜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道德沦丧,万一他有什么突破底线的想法,这么贸然一个人跟他见面你想过后果吗?你一个学生玩得过成年人的心机?”
余醇垂头丧气:“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叶矜微叹:“你今晚住哪家酒店?”
余醇报了个酒店名字:“但有些事不说清楚,就会一直梗在那里,至少之前在网上的那半年,还不知道他性别的时候,我是真喜欢‘他’的。”
羊枝没插话,她没谈过恋爱,也理解不了选择网恋的人。
比股票风险还高的事都有人做,倒是稀奇。
酒店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
叶矜在余醇下车前最后提醒了句:“虽然说歧途有点歧视了,但这确实是条不好走的路,在大多数眼中也不正常,你别给自己挖坑。”
向溱抿了下唇,偷偷看了眼朝车外看去的叶矜。
余醇撑开伞,朝后摆摆手道:“知道了!一定铭记在心!拜拜,群里聊,开学见!”
羊枝住哪叶矜就没问了,向溱应该知道。
大概二十分钟后,向溱带着羊枝来到一个破旧的老小区,但这里地段好,旁边有学校有医院,房价也不低。
羊枝分别跟叶矜和向溱打了声招呼:“走了,回聊。”
车内一下只剩下叶矜和向溱两人。
...
“溱哥和他们都认识很久了吗?”
向溱点点头:“钟不云和羊枝先认识,然后我才认识的他们。”
还挺新鲜的,三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却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吃火锅的时候羊枝说过自己二十三岁,而向溱二十六,钟不云三十。
“她就是话不多,但人很好。”向溱补充道,“也很厉害。”
犹豫了下,向溱又说:“能帮我问问钟不云找到小方了吗?”
他开车,不方便。
叶矜点点头,给钟不云发去一条消息。
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找到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叶矜转述给向溱,向溱才松了口气。
大概知道叶矜可能难以理解钟不云的做法,向溱迟疑片刻,问:“你是不是觉得他很过分啊?”
叶矜一顿,摇头:“还好。”
其实他不喜欢去评判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向溱愿意说的话,他愿意听。
向溱犹豫了下:“你知道的,小方才十八岁,他可能都不清楚同性恋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从年龄上来说他俩就不合适,而且……”
方难水太干净了,说到底还只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
真要如了方难水的愿,他的未来怎么办,余生几十年还过不过了?
年轻人的新鲜感本来就来得快去得也快,钟不云不怕他对自己是新鲜感,怕的是方难水将来为现在的新鲜感后悔。
向溱很轻很轻地说了句:“他大概是觉得,小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跟他混在一起。”
“……”
叶矜好半天没说话,他对钟不云的想法并不太关心,但这一瞬间,他突然福灵心至。
“溱哥也是这么想的?”
向溱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钟哥觉得自己与人家不配,是因为年龄不搭,感情经历不搭……那溱哥是因为什么?”
很久之前向溱就说过类似的话,说喜欢的那个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值得更好的生活。
钟不云这个人不论,但就向溱来说,叶矜不明白他‘自卑’于哪里。
在已知白月光是自己的情况下,叶矜也认为自己还算优秀,但向溱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