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矜说得太自然, 让向溱恍惚地都以为,这就是朋友之间就可以随意聊的话题。
相反是红了脸的他不太正常。
叶矜还扬了扬下巴:“溱哥不一起洗吗?”
向溱第一反应是进浴缸一起洗,那当然不行——
这也太过界了!
叶矜正经道:“已经很晚了, 溱哥可以淋浴,等洗完我们一起睡。”
向溱默默转身:“不了……等你洗完我再洗。”
叶矜忍笑忍得辛苦, 苍白的唇色硬是挤出了一点红润。
向溱走出卫生间, 都能听到叶矜的星点笑声。
心里也舒了口气。
他本来挺担心叶矜会因为晚上的事, 觉得尴尬而不想再理他。
怕叶矜泡澡会晕, 向溱没有走远,就守在门口。
每过一分钟他就跟叶矜说句话,确保人还清醒。
第七分钟过去, 向溱敲了下门:“叶矜——”
没人应。
他有些担心, 又唤了声:“叶矜?”
依然没有回应。
向溱正准备推门进去, 突然听到了一点水声。
他脑子动了动,犹豫着开口:“矜矜?”
里面传来一点笑声:“早这么喊不就好了?”
向溱揉揉耳朵。
叫“矜矜”会不会太亲密了?
只有长辈和最亲密的人才能叫吧,朋友是不是不太合适?
向溱胡思乱想期间,叶矜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 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一点。
他喝了不少水, 加上泡澡出了很多汗,药效基本挥发了。
叶矜本来想装聋把向溱骗进去,没想到向溱没上当, 还叫了他小名。
“溱哥去洗吧。”向溱宽大的睡衣罩在叶矜身上, 显得他格外脆弱。
向溱抿着唇:“你快去睡。”
叶矜难得乖巧:“好,你洗快点,我等你。”
他突然抬手虚虚搂了一下向溱:“溱哥身上太暖和了, 没你我睡不好。”
“……”向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进了浴室。
叶矜本来准备钻进被窝的, 却看见了向溱放在床头的睡衣。
他帮忙送进去:“溱哥, 你睡衣没拿。”
花洒下的向溱活像个被占便宜的美男,慌乱地背过身体,然后发现后面露着也不好,连忙扯过浴巾裹住,脸红得像番茄。
叶矜眸色暗了些,有些疑惑。
向溱记着叶矜那句没他睡不好,很快就洗完出来,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一边。
叶矜紧跟着就贴过来:“能把手臂借我抱抱吗?”
“……好。”向溱还能怎样呢,当然是有求必应。
叶矜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向溱的身体……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向溱身上有很多伤疤。
一两道伤疤倒是正常,可谁身上会有那么多零碎的伤口?
但触及隐私,叶矜没有贸然去问。
向溱如果想说,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向溱如果不想说,他现在得到的答案也只能是谎言。
·
手臂被喜欢的人抱着,向溱有些睡不着。
他平躺在床上,慢慢清理着思绪……
如之前所说,他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直到有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八...
个月前。
床上的日历、手机的时间,还有周围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他向命运偷了一段时光——
一段至关重要的时光。
上一次的人生线里,向溱不知道叶矜家里发生了变故,只是偶尔会去偷偷见一眼喜欢的人。
不打扰,就远远的看一眼。
但1月16日那天,他开车从南郊尚秩路经过,看见了蹲在路边、脸色苍白的叶矜。
向溱停了车,叶矜请他帮忙报警。
叶矜脸色苍白地站在雨中,面容精致,但逻辑清晰从容。
他告诉警察,工厂里的两个人引诱他过来,想对他进行‘施暴’,他予以反抗,直到对方失去行动力,最终施暴未遂,而自己应当是正当防卫。
根据现场勘察及证据,一切如叶矜所说一致。
但那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出指使者,一口咬定是个人所为。
单看那张没指名、没道姓的纸条,也无法与叶矜父母的车祸案联系起来。
案件只能草草了结,那两个工人入狱,叶矜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笑过。
那之后,向溱一直有试图接近叶矜,可叶矜对他十分冷淡,拒绝他的一切帮助。
直到4月21号,是向溱生日,他想去见一眼喜欢的人……
刚到美院门口,便撞上了匆忙间与他面前擦肩而过的叶矜。
向溱的心跳从来没那么快过,他第一时间跟了上去,可还是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