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应,叶矜便掀开毯子,踩进拖鞋去了厨房。
身边的温度突然离开,向溱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不是不喜欢和叶矜亲近的……只是怕叶矜日后反应过来自己喜欢他,会觉得这些亲近很膈应。
向溱也不管影片剧情发展到哪了,只呆呆地看着厨房方向。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门一拉开,会露出一个岛台,在客厅里可以看清厨房的上半部分方向。
向溱的视线刚好能落在叶矜不断移动的腰上……真的很细了。
他和叶矜算是朋友了吧?
会在他说生病时赶过来,也会给他下面条,还会不介意靠近他。
只是向溱很苦恼,叶矜和所有朋友都这么亲密吗?
“叮——”
手机突兀响起,向溱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
他连忙掀开毯子走进卫生间,跟偷/情似的关好门,确定叶矜没过来后才敢听语音信息。
发语音的是一个备注为丙强的人:“向哥,今天可累死我了,不过有点收获——得加钱。”
第二条语音很快发来:“我照你说的,去尚秩路蹲着,确实看到两个男人在废工厂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向溱一顿,立刻打字问:看清楚脸了吗?
丙强回复:“没看清脸,不过据我观察,他们像是工地上的人,是受人嘱咐等在这的,一直到下大雨了都没等到人,两傻.逼在雨里瑟瑟发抖哈哈哈哈哈——”
那个厂是废弃的,正门锁着,他们进不去,得从侧门走。
但又怕要等的人来了看这里没人转身就走,所以他们也不敢乱动。
显然是没看天气预报的锅。
“后面就是重点了,要加钱哦。”
向溱回复:好。
...
丙强复述着他所看到的:“这两人等到八点多没等到人,打了个电话,我没听到内容,之后他们就坐公交走了。我想想也今天好像没啥收获,就开车跟了上去,结果他们进了一个小区。”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们家,后来才发现不是,他们在一户人家门口塞过小纸条,说‘十六号晚八点到南郊尚秩路1380号见’,这个户主应该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但这户主压根没回家,根本没看到纸条。”
向溱默然,还好电话打得及时,叶矜没来得及回家。
他问:门牌号是多少?
——二十一栋一单元1202。
向溱将这个住址背下来,丙强又发来一条语音:“向哥,这个小纸条怎么办?”
向溱快速打字:拿走,扔掉,扔远点。
打完他想了想又删掉,重新打字:
——你重新写一张小纸条,别留指纹,内容就写‘叶温哲的儿子现在就住这种地方?想知道你父母怎么死的吗,十六号晚八点到南郊尚秩路1380号,一个人来’。
丙强:写完了,然后呢?
他习惯随身带本带笔,方便记录一些观察到的东西,向溱也知道这点。
——然后报警。
正在叶矜家门口的丙强人傻了,报警是什么牛逼轰轰的操作?
不过他琢磨了会儿也就懂了,这是怕后面有人继续塞小纸条,那这个户主迟早有一天会看见,不如直接报警一绝永患,还能让警方去深入调查这件事。
他向哥的信息又来了:记得,要打昭和警区的电话。
丙强拿了钱,办事十分利索。
他装作邻居打了报警电话后立刻就溜了,也不担心监控拍到自己,他还打着伞,刚好遮住了脸,就算警察在监控看到他,也只会当他是居民。
但那两个鬼鬼祟祟连伞的工人可不一样,只要一看监控就会觉得可疑。
他向哥就是聪明。
还有钱。
还很大方——
雨中,丙强还穿着他那件破旧的格子外套,好几年没换过了。旧衣服穿着就是舒服。
·
向溱有点想抽烟。
乱糟糟的记忆蜂拥而入,让他一时间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没关系,只要再坚持半年就好了,他就不用再去想这些。
其实向溱从前并不怕鬼,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
向溱呼了口气,感觉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烫。
不枉他从早上开始就洗冷水澡,本来是觉得效果不明显,准备在叶矜来之前再用冷水洗个头,让发烧的时间持续久一点,最好是能让叶矜今晚留下来,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应该没怀疑吧……向溱有些忐忑。
但现在是冬天,用热水洗头头发也会很凉,跟冷水洗头擦干后的温度应该差不了多少。
卧室里传来了脚步声,向溱收拾好心情,走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直接和准备敲门的叶矜面对面撞上。
叶矜揶揄地说:“二十分钟了,便秘?”
向溱脸一红:“没有……我抽了根烟。”
叶矜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在卫生间抽烟,他爸也是,因为他.妈妈不喜欢烟味,他爸在家搞了个专门抽烟的卫生间,每次都烟雾缭绕。
但他这会儿并没...
闻到什么烟味,可能向溱抽得不多。
“溱哥原来还抽烟?”叶矜转身,“还是第一次知道。”
“抽得少……”
向溱想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戒掉,但又觉得这话太过头了,怕叶矜察觉什么,只好憋回去。
“面条好了,快来吃。”
叶矜确实不会做饭,面条也不会。
但他只是不会,并不是傻子,上网搜一搜也就知道怎么弄了。
荷包蛋他煎得磕磕盼盼,还有点焦,他把稍微好一点的那只蛋放在了向溱碗里,配了几根青菜,还挺像模像样。
下面条并不难,难的是不好把控面条的量,还有水多水少。
跟着网上搜来的比例下完,面条少了点,但好歹没糊一锅。
“第一次做,溱哥担待点。”
向溱:“很好吃。”
叶矜:“真的?”
向溱肯定道:“真的。”
向溱是真觉得好吃,虽然有点淡了……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吃上叶矜做的饭菜,哪怕只是面条。
叶矜信了。
他心情不错地吸溜一口:“……好淡。”
向溱装傻:“淡吗?我觉得刚刚好。”
他说得认真,叶矜一时间没分清向溱是哄自己还是真觉得刚刚好。
难道病人的味觉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一顿面条吃完,两个人都暖融融的,向溱还出了点汗。
叶矜准备去洗碗:“要是困了跟我说,睡觉之前得再量一次体温。”
向溱乖乖应声:“好。”
叶矜没忍住又贴了下他的额头,其实还很想捏捏向溱通红的耳根,不知道触感怎么样。
上次喝多了捏过一次,但忘记什么触感了。
向溱在他注视下,脸上也越来越热,但很快就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离近了他才发现,叶矜脸上多了几个小红点。
向溱有些懊恼:“被烫到了?”
叶矜一愣,摸了下脸侧:“应该是被油溅到了,不碍事,不疼。”
他先前没注意,锅铲上有水就直接拿着翻蛋了,油炸了几滴出来。
向溱觉得有事,他按住叶矜不许动:“等我一下。”
然后去阳台侧边柜子里拿了个烫伤膏,再在叶矜面前弯下腰,将烫伤膏挤在指尖,一点一点地抹在叶矜白皙的皮肤上。
两人离得很近,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
叶矜:“……”
这时候向溱倒是不害羞了,脸色难得严肃。
叶矜隐晦地勾了下唇。
在向溱涂完药膏时,突然装作不经意倾了下身体,唇角擦着向溱的呼吸过去,就那么一厘米……可能更近一点。
向溱整个愣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变红了,动也不敢动,可怜兮兮地僵在原地。
叶矜背靠椅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笑问:“向先生怎么不涂了?是涂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