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淡淡一笑,“本宫就不打扰你们逛园子了。”
平妃有些错愕。
撩过她就走了,此人真是属“猫”的吧,阴晴不定。
众人见状,让开了路,让佟安宁一行人过去。
一直到彻底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平妃拉着张夫人的手,笑容和煦,“夫人不必介怀,皇贵妃是皇上的表妹,从小猖狂惯了。”
张夫人诚惶诚恐,不敢附和。
……
回到住处,佟安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珍珠给她上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轻轻道:“主子消消气。”
“我没生气。只是……只是觉得累罢了!”佟安宁吹了吹杯沿,抿了一口茶。
珍珠:“那主子刚才在皇上那里也是累了吗?”
“嗯……想发疯了。”佟安宁将杯子放下,拿起盖子轻轻撇着里面沉浮的茶叶,“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消耗掉皇上的一张卡。”
珍珠疑惑:“卡?”
“生气卡啊!正好皇上气我一波,平妃又来一波,我身子众所周知的弱。”佟安宁起身,走到卧室。
珍珠一边给她卸妆拆头发,一边问道:“要奴婢去宣太医吗?”
佟安宁轻轻点了点头,“胤祚若是没事,就来服侍我养病吧!”
将外面的舞台都留给平妃他们。
……
那边康熙见完山东巡抚后,将梁九功传到面前,询问佟安宁离开时的神情和言行。
梁九功如实说了,顺便说了佟安宁和平妃在园子里撞上的事情。
“哭了?”康熙愣怔了一瞬,抬脚踢了梁九功一下,“你这个奴才怎么伺候的。怎么会哭了?”
“……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哄好佟主子。”梁九功苦着脸道。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
“现在那边呢!”康熙背着手饶了半圈,皱眉问道。
梁九功:“奴才打听到,听说佟主子休息了。”
“睡了?”康熙眉间皱的更狠了。
然后大概一个时辰后,有人来禀报说是皇贵妃身边的宫女请了御医,康熙听到后,更加坐立难安。
中午连午膳都没有用,直接去看佟安宁。
到了行宫院子,没让人通禀,而是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厅。
一路的宫人
() 看到康熙也不敢吭声,只能紧张地望着佟安宁卧室方向。
到了门口,康熙没有进去,因为他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似乎只有佟安宁和胤祚。
……
虽是白天,此时室内有些昏暗,佟安宁让人点了两盏灯,她所住的这间房子,虽然够奢华,距离康熙近,奈何卧室方向的房间采光不好。
佟安宁慢条斯理地喝着安神药汤,勺羹舀着橙色的汤汁缓缓送进嘴里。
胤祚坐在一旁,见她这慢吞吞的速度,疑惑道;“额娘,您不是一直嫌弃药苦吗?见你喝药都很快的,今天怎么慢吞吞的。”
“儿啊!喝久了也就不苦了。”佟安宁停下手中的动作。
胤祚和门外的康熙听到这话顿时都一头黑线。
“额娘,您若是真生皇阿玛的气,我请皇阿玛来给您赔不是,咱们不要这么折腾自己。”胤祚无奈道。
佟安宁闻言,挑了挑眉,舀了一勺子递到他鼻端,“闻闻!”
“这气味……太医开的不是药?”胤祚诧异道。
他没闻到太过苦涩的味道。
“是药三分毒,额娘也不能天天喝毒,这是太医院专给我配备的安神药汤,苦味没有那么明显,经常喝能平心静气,去火清毒。”佟安宁将碗里的药汤一饮而下,递给一旁的珍珠,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你放心,额娘没变,仍然不喜欢吃苦头。”
“那您为何和皇阿玛争吵?”胤祚不解道。
佟安宁轻笑一声,“争吵?他是皇帝,我也只是敢在他的容忍内蹦跳几下,他若是不想配合我唱戏了,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额娘……”胤祚心疼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为额娘是宫中最自由的嫔妃,有时候稍微一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就连皇后也谈不上自由,何况只是皇贵妃。
“好了,不说这个,胤祚,和你皇阿玛吵了这么多次,我思来想去,要不,若是将来等额娘走后,你不想在大清待了,就出去吧,茉雅奇都能在出行万里,去沙俄,你漂洋过海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可好?现在外面正是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时候。”佟安宁含笑看着他。
胤祚瞳孔一颤:“额娘,您确定?”
他想过额娘让他放弃,让他去争取,但是没想到额娘会让他出去。
佟安宁想了想,“额娘仔细想了,以你的性子还有嘴巴厉害程度,现在也就是你老子还能看在你长得好的份上容忍你,可是我担心他后面犯糊涂,俗话说男人心,似海深,咱们要预防,不在他面前碍眼。”
胤祚:……
……
门外康熙浑身弥漫着低气压,瞪着一旁的梁九功,眼神询问你:佟安宁这什么意思?
梁九功缩着脖子,也不好出声,只能赔笑。
佟主子这话听起来也没有毛病。
……
胤祚:“额娘不想胤祚接皇阿玛的位子吗?”
佟安宁老实摇头,“胤祚啊
!那个位子虽然看着光芒万丈,也是很苦的,若是手底下真有一群尽心忠诚勤劳听话的能官,别说大清现在的程度,就是比这还要破十倍,额娘都有信心让你接,人生在世,难能不建功立业,但是大清现在朝堂之上的氛围,额娘不觉得之后的人会轻松,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撒钱,后人还债,你皇阿玛一味的施恩,得了好名声,施恩容易,要债难,额娘不希望你过那么苦的日子。”
尤其胤祚是个负责认真的人,若是像十阿哥那样乐乐呵呵地当个逍遥王爷也行,可是胤祚做不到。
……
外面梁九功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心里犹豫要不要提醒佟主子和六阿哥一声。
实在是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太吓人了。
还好佟主子没说什么让皇上震怒的大逆不道的话,不过现在的话听着也让人瑟瑟发抖,好像在悬崖边走钢丝似的。
梁九功偷瞄瞥了瞥康熙。
只见他负手站在门口,面上神情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悲。
……
胤祚:“看来额娘对我没信心啊!”
“儿啊!事情十拿九稳,那叫有信心,事情还没有办成,就开始敲锣打鼓的吹,那叫自负,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皇阿玛虽然年纪大了,不过眼神还是好的,额娘对皇帝这项工作不熟悉,他可是干了四五十年,知道找一个怎么样的接班人……额,好像额娘也不确定。”佟安宁想起雍正虽然是个好皇帝,但是似乎有点小心眼,而胤祚嘴巴毒。
可是康熙到底选谁当皇帝,她现在又不确定,胤祚的可能性还是大的。
最终佟安宁叹气道:“想来想去,好像还是你老子当皇帝最好,唉!看来以后少说他几句吧。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纠结这个干什么,等到我走后,如果皇上欺负你,你烧纸告诉我,我争取晚上让他做噩梦。”
胤祚:……
……
“奴才梁九功前来给佟主子请安!”
外间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坠落,一下子将佟安宁他们炸懵了。
佟安宁身子一歪,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还好珍珠在一旁扶住了。
“梁九功,你怎么在外面?怎么没有人通禀一声!”佟安宁大声怒道。
梁九功隔着门道:“启禀佟主子,不是奴才故意吓唬佟主子,是刚才皇上也在一旁,奴才等人不敢出声啊!”
佟安宁:!
又是一道惊雷劈在她头顶。
她上辈子看电视时,就吐槽,怎么一些人私密谈话时,总会有人被别人听到。
没想到她也到了这个地步。
胤祚顾不得其他,打开了门,梁九功含笑站在门口,给佟安宁和胤祚行了礼。
佟安宁左看右看,疑惑:“皇上呢?”
梁九功进屋,“皇上怕吓到佟主子,就先回去了。”
佟安宁:……
“那你怎么还在?”佟安宁嘴角微抽,扶额道。
干嘛不一起走,留在这里吓唬她。
“……皇上给佟主子留了东西。”梁九功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张熟悉的银牌子,看着上面清楚的“皇贵妃莫生气”六个金字,“皇上说,这东西可否让佟主子解气?”
佟安宁接过牌子,眼含狐疑,“你们来了多久,应该没听多少吧!”
说实话,这话说的她都有点虚,康熙愿意拿出这牌子了,说明不生气,估计从头听到尾了。
看来以后说这些东西,要小心一些了。
梁九功讪讪直笑,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说,幸好佟主子谈论的这些,在皇上的承受容忍度之内。
佟安宁两指夹着银牌子,莞尔一笑,“居然这样就消耗掉了一张卡。”
胤祚好奇地看着佟安宁手中的卡,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看额娘愉快的模样,应该是她和皇阿玛之间的情趣吧。
佟安宁看向梁九功:“梁公公,这东西我收下了,只不过还请你回去告诉皇上,偷听可不是君子行径。”
梁九功尴尬一笑,“佟主子,其实皇上听说佟主子病了,所以才带着奴才来看您,谁知道会正赶上呢!”
佟安宁:……
她为了和胤祚聊些秘密话题,将门关了,周围的宫人撤了,谁知道最后让康熙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