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哦”一声,有点失望,既然阿洛试过,就没借口撺掇他一起去偷件婚服出来……好吧,其实他不是想让阿洛试试衣服合不合身,他就是想阿洛穿新衣是什么样子。共毡礼倒是穿过图勒婚装。
但一来他不知道,二来当时关系还僵,就没细看过。
那套婚装,后边很快就换成了猎装。
其实,他真想看,不用借口,图勒巫师也会陪他去偷件出来。图勒巫师对各项礼节的遵守,比任性的小少爷稍微好一点,但也只好那么一点点,在礼节与小少爷的异想天开之间,永远选择后者。
只是仇薄灯自己没借口,就觉得不好意思。
“爹嚷嚷你得穿嫁衣来着。”他咕哝,“还好娘劝住了。”
图勒巫师太高,真穿嫁衣,怎么想怎么奇怪。
“都可以。”
图勒巫师亲亲仇薄灯的指尖。
听他这么说,仇薄灯拿眼瞥他,见他睫毛修长,垂下来时,说不出的沉静,莫名有点好欺负。
仇薄灯忍不住伸手,去拨弄图勒巫师的睫毛,故意问:“真的啊?那我可就让娘给你改成凤冠霞帔了。”
图勒巫师应了一声。
穿什么都可以,什么形式都可以,奇怪没关系。只要所有人都知道,阿尔兰是他的,就可以了。
他是真&...
#30340;不关心不在意,银灰的眼眸,偏执,也干净。
仇薄灯没忍住,凑过去亲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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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礼,定在极星经过圣雪山的晚上。
虽说聘书是仇家这边下的,但仇家也没完全按传统迎亲礼来——毕竟话语权最大的亲娘出于审美考虑,拿定主意让双方都穿新郎袍,就干脆结合了部分修士与道侣结契的仪式。夜幕降临时,双方的灯队同时出发。
火光摇摇晃晃,将白雪照得暖红。
撒了花楸果的白雪地,如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双方的队伍在平原正中央交汇,仇薄灯一眼看见骑着骏马,停在雪与光中的图勒巫师。
他平素总是编成发辫的黑发,今日束了起来,戴个玉冠,横插发簪。一袭红底金花对襟锦衣,外罩金绣回环凤纹广袖宽袍。眉眼修长,眸光清亮,当红衣新装的少年出现的一刹间,他身上的冷戾忽然尽数褪去。
只剩年轻清俊。
视线交汇,仇薄灯笑起来,在一众堂兄堂姐们的喊声里,忽然挥鞭策马,袍袖翻飞,转瞬间驰过整片雪原。
下一刻,红绸凌空掷出。
图勒巫师伸出手。
在他接住红绸的另一端时,两匹骏马,带两位同样身着婚服的新人,风驰电掣,甩掉所有人,肆意奔过雪地。新搭起来的扶风城前,薛素雪与仇鸣渊在高堂里,并肩看他们带笑驰来,一颗心,忽然彻底落了地。
三拜结束后,一贯严肃的仇鸣渊终于对图勒巫师露出一个笑容。
“以后就交给你了。”
图勒巫师认真地点了点头,仇薄灯还要辩解聘书是他下的,要说该是图勒族长对他说才对,被薛素雪含笑嗔骂了一句:成亲都任性,你还好意思。
“真是的,怎么就不能是你交给我?”
一直到进了洞房,仇薄灯还在抗议。
图勒巫师膝盖抵在铺了层层锦衾如烟如霞的床沿,半跪着,替仇薄灯解发冠。他路上嫌玉冠重,偷摸去碰,结果头发缠在发冠前边的缀环了。一边解,一边顺着他的话哄他:“嗯,是我交给你。”
“喏,”仇薄灯故作正经,“那以后,我养你。”
“好。”
图勒巫师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去倒酒。
由红线系于一块的白玉酒盏精致小巧。
腕骨相交时,一泓烛光印在两处酒杯里,光影晃晃,如两轮皎月。
喝酒前,仇薄灯下意识抬眼望面前的人,发现他也抬眼在看自己,清凌凌的酒光印在图勒巫师的面颊与眸中。过往所有彷徨、迷茫、不安……如雪落大地,悄然尽数消散在他的眸光里。
发散衾枕,绣金红装散在层层叠叠的烟霞中。
银铃与金链清响。
“阿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仇薄灯环住图勒巫师,仰面去亲他的眼睛,“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和天山的雪一样好看。”
“现在,你也是我的啦。”
见你如山雪,亦为我私藏。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