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茧想了想,“你刚才能控制季连呈的身体,还能变出自己的,难道你之前是人?如果不是土著怪物的话,会不会也是被感染的?童话故事里的王子黑化前,是人吗?”
他和以前一样,充满对未知的好奇,想得到答案,但这些答案对他来说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
“黑王子”看着他,脸上的嘲弄悉数褪尽,他又一次逼近,这回没上手,而是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睛看,“我现在发现,你长得一点都不寡淡。”
他说,“你认真思考时,眼睛竟然会发光,真好看。”
他好像在此刻卸下了所有拙劣的演技外壳,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就是我的脸,没用别人的。是不是比那个沈奢好看多了?你要不要喜欢我?喜欢我的话,我就把你安全送出去,没人能伤害你。”
席茧根本没在意他的长相,所有心思还赖在那个万人嫌的坑里不动,兀自检讨着自己。
“是我大意了。我还以为炸宝石怪的计划是先他一步想出来的,现在看来,他从我报警的时候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了,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活全我干了,还间接帮他把那个粉公主逼了出来。怪物离了巢穴,肯定会等不及先出手。怪不得你们这会儿全跑出来了。”
沈奢一开始就认定席茧要跟他抢宝贝,还反利用了一把。虽然两人目的不一样,但计划大致相同,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席茧皱眉,“他刚才也根本不是要去找宝石,他是在等怪物自己找上门。”
虽然是猜的,但八九不离十,他有点生气,“你们放了我,我得去找他。”
黑泥怪看着席茧努力的想要站起来,这才找回角色设定,脸上又挂上了夸张的邪笑,“你说什么?你还想去找他?不要忘了,你和青青一样,现在都是我的掌中之物,我不让你走,你就哪都去不了。”
席茧:“.........”
演的什么这是。
沉默片刻,黑泥怪突然压低声音,“你刚才猜错了啊。”
“没有被感染,我就是作为一只怪物诞生于世的,惊不惊喜?”
这么说着,他直接把蜡油滴向了席茧,皮鞭上也长出无数根锋利的尖刺。
席茧的腿和胳膊都被黑色的黏腻缠住,动弹不得,滚烫的蜡落在了他纤细的脖子上,很疼,和之前被扎针时一样疼。
他看向黑泥怪,神情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挣扎,还在讲道理,“你应该也有任务吧,你要搞清楚主次,你折磨我是没有意义的,我在这局游戏里占的比重不大,但你和粉公主可是合作伙伴,少一个副本就开不了了。”
黑泥怪紧盯着他锁骨上的那一滴,眼神越发疯狂,明明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行为却格外瑟晴。
和折磨裴时青不同,现在的他恨不得想赶紧把席茧偷进黑暗,让他感受疼痛,感受到自己,如果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泪水,就更好了。
正要脱掉他的衣服,席茧又一次避开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挣脱了。
这是他第三次挣脱自己的束缚。
黑泥怪的眼神越发狂躁,他抓住席茧的手腕,“我本事虽然没多少,但有个小能力,就是可以窥探到你真实的,没有撒谎,没有任何伪装的记忆。”
席茧动作停住,似乎这次才真正把他的样子看进眼里。
黑泥怪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你是我见过最高明的骗术大师。记忆都能做假,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连自己都骗?”
“键盘侠们”又抓住他,加重手上的力气,把席茧狠狠按了回去,再次把他紧紧包围,跟着那些疯狂滚动的弹幕冲他尖叫着喊。
“你的班长真的是被陨石砸死的吗?!你是不是见过他死时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恶心?!是不是比泥坑里的烂泥还要恶心?!?!回答!回答!!回答!!!”
刺耳,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句都要刺耳。
老实,沉默,毫不起眼。
这不是伪装,就是真正的席茧而已。
但有时,席茧也会觉得烦。
没耐心了。
他的指尖用力顶着手心的肉,抬眼看过去,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显得格外虚假,假的像一张苍白的面具。
“我也有问题想问。”
“如果能用网线杀死你们,是先绑手,还是先勒喉咙?你们窒息之后,会在键盘上打出遗书吗?”
这次的红线没有慢悠悠地松开飘荡,鲜红的,像是从血池里拎出来的,在一片黑色背景光下以极快的速度像无数根细细的长针瞬时刺进这些键盘人的身体,划出了刀刃般的冷光,硬生生把他们割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红线没有停下,齐齐转头对准了那个黑泥怪,他不慌不忙,还站在席茧的底线上蹦跶。
“你终于发脾气了,我还以为你会忍上很久呢。”他笑了笑,“忍着干什么呢,杀戮不好吗?如果你高兴,可以试着杀我......”
席茧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踢开碎块,慢吞吞地开口,“我来这里不是杀人的。”
他拿起地上的衣服盖到了裴时青的背上,红线没有攻向那个怪物,反而飞到了镣铐上,几个钻进钻出,锁就被打开了。
他把裴时青拉起来,“是来救人的。”
黑泥怪看着他,“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有时候问题只用提出来就够了,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席茧垂眼,“因为一旦知道了,就会变得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