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3)(1 / 2)

专业剪红线[快穿] 狐阳 20028 字 2023-11-02

青年跌坐在床上, 愣愣的看着他,在沈醇打算转身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袍:“王爷,求您不要送竹青回去, 求您了。”

他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明显对于被回去之事害怕至极。

沈醇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那紧紧攥着衣袍的手道:“送回去会如何?”

他的目光停留,柳竹青连忙松开了那片衣角, 却又怕他离开似的轻轻扯住,声音微微颤抖:“会被送去给畅伯爷。”

雍朝烟花之事不少,多为男女风流之事, 但为寻新奇,达官显贵难免会有好男风之人, 只是此事很少拿到台面上来说,像畅伯爷那样众所周知的好男色者甚少。

但即便甚少拿到台面来说, 男风之事只要不涉朝政, 不过是谈笑之间的一件谈资罢了。

畅伯爷是不涉朝政, 但他生的肚满肠肥, 穿着一身华服,颇像那乡里的员外, 今年也是四十有五。

他倒是无甚实权,也不曾强占良家男子,所接触的也是倌馆中人或者其他官员培养的瘦马一类,这种制度下如此,沈醇自然也不会去贸然发难。

“你嫌他生的丑?”沈醇抚了一下衣摆坐下问道。

柳竹青手指颤抖, 伏下身道:“竹青不敢。”

“是不敢……”沈醇看着他道, “你是谁家送来的, 是何出身?”

“竹青是李尚书从南风馆所选, 幼时卖入其中的……”柳竹青抬头看他,对上那视线时却是目光连忙收回,“竹青很干净的,并未伺候过他人。”

烟花之地,买卖人口甚多,原因也颇多,有拐子送去的,也有父母生子颇多想换银钱的,自然也有实在无法过下去只能如此的。

而对于那些卖进去的孩子而言,他们别无选择,一入其中,所有傲骨都会在棍棒下碾碎。

“倒是个可怜人。”沈醇起身笑道,“本王身边不留人,但可以给你指个好去处,你既出身倌馆,京城是留不得的,可想去江南?本王在那处有别庄,你应是识字的,做个书童,管理那些藏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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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栋,进来。”沈醇朝着门外喊道。

“来了,元帅。”梁文栋匆匆而入,只是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送走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一辆马车,两个侍卫足以。

马车离开,梁文栋站在沈醇面前低着头,不敢多发一言。

“时间这么短,元帅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沈醇打量着他的神色道。

“您怎么……”知道?!

梁文栋猛地抬头,在对上沈醇微妙的神色时默默低头认错:“属下不敢如此揣测。”

“你不敢?”沈醇笑了一声道,“罢了,你只需知道我曾经答应了一人一件事,不近他人便是了,以后无论男女,全部推掉。”

“是,属下知错。”梁文栋说道。

原来元帅是有心上人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误会,都是他不好,糊涂办事啊,只是不知道元帅的心上人长的是何模样,能让元帅如此守诺。

“烟花之地人口之事,也去查一遍。”沈醇说道。

买卖人口在雍朝稀疏平常,宫中用人,达官显贵招买家仆,再加上杂耍艺人,功夫班底皆是从此处来人,混的好了,自是成了人上人,混的不好,便是可怜,沈醇不可能将此法彻底终止,一旦终止,整个制度都会受到冲击,他能解决的,就是拐子一事,户籍一类也的确需要严加管理,不过那是要与大臣商议的

“是,属下领命。”梁文栋应道。

“嗯,还有,让人将房内东西全部置换一遍。”沈醇目光扫向那床榻说道。

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还在其上留下了浓郁甜腻的香气。

“是。”梁文栋低头道。

……

以往送入翊王府中的美人也不少,只是不论多美,皆是被原模原样的送回去了,连翊王爷的面也不曾见到,也因此沈醇的第一次留人,让朝中之人皆是议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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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之前朝野便有关于沈醇喜好的猜测和议论,此事一出,却是坐实了翊王好男子的传闻。

“也未必就是只好男子,只是若与女子欢好,难免事后麻烦,若是在正妻进门之前弄出孩子,难免面上不好看,若是男子便无此种顾虑了。”

“也是如此,李尚书果然是会选人的。”

“只是没想到翊王如此风华之人,竟也会喜欢男人。”

“你不听坊间传闻,翊王那样的,即便是男子,也有想亲近的。”

“如此,倒不知是谁占谁的便宜了。”

此事一出,往翊王府送美人的又多了不少,只是这一次却又是一概退回了,专宠之言甚嚣尘上。

朝野如何议论沈醇并不在意,若是日后真在这个世界遇上有兴趣的,倒可解释一二,若是没有,更不用不管了,即便他不做,那些猜测流言也不会少。

朝廷政务繁多,各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然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

宫中的御花园并不如何大,可是花树都是精心培植的,花朵怒放,红香满天。

沈醇出行并不像皇帝那样呼呼喝喝的带很多人,最多两三个侍卫,或是一人独行。

这样的随意不是没有人动过歪心思,只是各方派出的刺客无数,却无一人能够伤得了他,反而折损了自己的人手不说,让沈醇顺着藤又摸出了几个瓜,让两位藩王被收回了所有权势进了大狱。

此事一出,派来刺杀之人少之又少,只因他们想起沈醇除了摄政王之位,曾经还是西北军中挥斥方遒的元帅,京城的繁华并未让他的血性泯灭掉一丝一毫。

皇帝年幼,宫中除了太后并无妃嫔,即使有女子,也只是各个宫室负责洒扫的一些宫女,也方便了沈醇闲来无事在这御花园中看看风景。

毕竟王公大臣议事还是要招至宫中的,即使他大权在握,也不能公然将大臣招至府中议事。

小径蜿蜒,斗折蛇行,桃红柳绿深处,隐隐传来说笑之声,倒是显得春日里格外的热闹。

沈醇脚步一顿,透过花枝看过去,那不远处的凉亭下立着小小的箭靶,又有几个宫人守着,小皇帝正穿着一身常服对着靶子射箭。

弓是小弓,箭也是小箭,力道不大,但是射出的箭却很准。

“飞白射的真棒!”凉亭中坐着的太后夸奖道。

“母后谬赞了。”小皇帝被夸,面上微有红晕,却是从箭篓之中又取一箭,态度比之前还要认真几分。

他连射三箭,三箭皆是中了靶心,太后夸了又夸,拉过去给他用帕子擦着太阳晒出的薄汗。

“怀之,该你了。”凤飞白朝着那等候在侧的少年说道,“你若不能胜,朕可是要罚的。”

“臣自然不会输的。”那少年掂着弓说道。

简怀之,简阁老的嫡孙,曾经是十六皇子凤飞白的伴读,新帝登基,仍然伴随左右,年岁不过在十岁左右,却是生的比小皇帝高出大半个头,俊朗帅气已见端倪。

那少年执弓,搭箭便射,行动敏捷,同样箭箭皆中靶心。

“怀之射的不错。”太后同样夸奖道。

虽都是中靶心,可明显有些不同,小皇帝白皙的小脸上明显带着不服:“此为平局,怀之 要再比过。”

“再比就再比。”简怀之微微抬起下巴道。

年少相伴,新帝年幼也无架子,相处不似成人,倒是随意很多。

沈醇看了一轮,并不想多做打扰,转身行走数步,却是对上了捧着果盘匆匆赶来的宫女。

虽是距离甚远,可是已然瞧见,避无可避。

“拜见翊王爷。”三位宫女捧着果盘匆匆到了近处行礼问安,面色上带着谨慎小心,一看便是太后宫中人。

“起来吧。”沈醇抬手,回身再看凉亭处,那里的比试已经停了下来。

既是察觉了,不见的确不行。

沈醇负手走了过去,之前的欢声笑语早已不见,宫女纷纷跪地行礼,连本是坐着的太后都站了起来,容色虽是端庄,可是眸中难掩紧张之意。

“拜见陛下,拜见太后。”沈醇行到近前拱手行礼。

“爱卿平身,不必多礼。”凤飞白握着小弓的手收紧,目光却是止不住的往沈醇身上瞧。

“翊王不必多礼。”太后走出了凉亭,宽大的衣服若有似无的遮住了凤飞白手中的小弓道,“翊王今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中?”

她虽贵为太后,却也并非是稳妥之位,丈夫死了,母亲的荣耀便要靠儿子来给,可幼子尚小,并无自保之力,若是一着不慎,只怕跌下高座不过是眼前事。

她虽感激沈醇两次相救之恩,却更加畏惧于他。

翊王朝政繁忙,少有踏足御花园中,本只是挑了今日天气好,又逢儿子兴起让他们在此比上一遭,却不想运气如此之差。

“忙碌之余出来散散心罢了。”沈醇观母子二人神色,微微一笑,踏足到了那凉亭之中坐下,他取过杯盏,便有宫人谨慎的上去奉了茶,杯盏在手中把玩,沈醇的目光移向了那箭靶道,“陛下的箭射的不错。”

皇帝未坐,臣子却是先坐了,放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大不敬,但在场之人无一敢置喙什么,只有简怀之欲言又止,却是又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如今朝中翊王之势形同帝王,军队,朝堂和民心都握在他的手中,便是陛下也只能避其锋芒。

太后闻言勉强一笑道:“翊王谬赞了,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

“哦?原来如此。”沈醇看着那唇红齿白的小皇帝笑着说道,“陛下方才说是平局,怀之若是输了要罚,罚什么?”

他说平局,太后便知他并非是初来,而是在一旁自然看了许久。

凤飞白知道这是僭越,却也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他看了一眼母后,未得什么提示时开口道:“若是怀之输了,便要替朕书写太傅布置的抄书。”

他面颊微红,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既是平局,那便再比过。”沈醇并未动身,明显是要在这里等着看了。

太后面色微白,想要说些什么,到底只是按了一下凤飞白的肩膀,重新落座于凉亭之中。

三月还是微凉的天气,更是处于凉亭之中,也不曾有什么大的活动,太后却觉得浑身有一种汗津津的感觉。

凤飞白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握住了小弓抿住了唇,母后说韬光养晦,那便只能输了。

“太傅说让陛下抄几遍?”沈醇在小皇帝提弓时问道。

凤飞白开口道:“三遍。”

太傅教的那些,不论抄哪一篇都需要耗费极多的时间,也难怪小皇帝使诈说要罚。

“比箭讲究公平,不能只有陛下罚。”沈醇笑道,“若是怀之输了,便罚怀之替陛下抄,若是陛下输了……”

沈醇语调拉长,看着小皇帝瞪圆的眼睛道:“陛下便替怀之抄吧,还要连带自己的一起。”

凤飞白准备搭箭的手一顿,箭都掉在了地上,他连忙去捡,内里早已纠结的一团。

一遍便已然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抄完,六遍便要六个时辰,一天什么都不用干,只抄书了。

“太后以为如何?”沈醇问道。

太后心里不安的很,她知翊王擅长拿捏人心,却不知连孩子的心思都能够摸得着。

孩童不比大人,心思总是难以隐藏的特别好,尤其是抄书一事,更是儿子平日不爱做的。

她虽言韬光养晦,可陛下却难以拿捏其中的分寸,反而因为这人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每每失去戒心。

“翊王所言极是。”太后只能如此开口,目光焦急的看着凤飞白,希望儿子能够领会到他的意思。

“如此也算是公平公正了。”沈醇笑道。

凤飞白提起了小弓,将箭搭上,看着那靶子,知道母后必然是要让自己射偏,可是一旦输了,便是六遍的抄书,犹豫之下,却是手指一松,那箭射在了靶心的外边。

凤飞白下意识看了沈醇一眼,未从其中得到丝毫赞许之意时心里觉得有些闷。

见此场景,太后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射箭是轮流来的,三箭定胜负,简怀之在凤飞白让位后提起了弓,他不过十岁,但家中教导皆记于心中,关键时刻,一定要保护陛下。

箭羽飞出,直中靶心。

“怀之的箭射的不错,可见平时有下功夫。”沈醇开口道。

这整个大雍,若论箭术,摄政王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日穿窗一箭便是佳话,即便是简怀之的武师傅都未必能得他一句称赞,闻此言,简怀之握紧了弓,努力默念家中教诲,却还是心中喜悦:“多谢翊王赞誉。”

简怀之抿着唇压着高兴,凤飞白却是心里郁闷的很,分明他也不差,可是却必须装的很差,得不到赞赏不说,还得抄书!

小皇帝心里不爽,难免带到了面上,本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鼓了起来,满满的都是气。

沈醇目光微妙,笑了一声道:“轮到陛下了。”

都是孩子,一个称赞一个没有,自然会不服气。

韬光养晦?确实是欠了十万分的火候,有的学呢。

“陛下。”太后提醒了一句。

可凤飞白仍然闷闷不乐,搭箭的时候沉了一口气,放出时却是落在了靶子的最外围。

这一箭倒是让太后满意了,却让凤飞白瞪大了眼睛,这一箭他分明是认真的!为何?!

只是不等他整理出思绪,又轮到了简怀之,箭羽再次射中靶心。

沈醇笑道:“简将军之子果然名不虚传,若是长成,日后必成我大雍一员虎将。”

简怀之深吸一口气,已然快要压不住唇角的笑意了:“翊王谬赞了。”

他之志向便是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虎将,能得翊王赞誉,一定能成的。

凤飞白看着他们的你来我往,再提箭时嘴唇已经咬了起来,只是孩童本就不慎熟练,越是急于求成,越是情绪浮躁,便越是容易做错,箭羽擦着靶心飞出去的时候,凤飞白眼睛已经开始酸了,可礼仪教养却不允许他无理取闹再来一次。

然后简怀之又射中了靶心。

“此一轮怀之胜了,过来。”沈醇说道。

简怀之走了过去:“翊王吩咐。”

沈醇伸手,在他根骨上摸过道:“怀之擅弓,根骨也是不错,此弓力道已然不足,本王府中有一弓,乃是幼时用来射过大雁,正好赠予你,好好练习。”

大雁高飞,难以射中,能以幼时之力拉开并射中,那弓绝对是良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