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敢打我,不过你为了这对撒谎成性的母女打我,你跟费家杰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费家杰疼的那个儿子,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而你疼的囡囡跟你没半点血缘。”
这话戳到了他不知道哪一根神经,彻底激怒了陈建强,他扬起手,就要打陈玲玲。
陈玲玲上辈子跟她爸,那是斗智斗勇,老头想要一巴掌拍死她的次数,那是数不清了。开会当场父女吵架都能叫保安,就陈建强想要拍她巴掌,那是已经刻在骨血中的本能反应了。
陈玲玲快速避过去,陈建强拍空,反而被她甩出去,他一个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在地。
陈建强站稳暴怒:“反了你。”
冲出去寻了晾衣用的叉子,冲进来,陈建强举着晾衣叉要往陈玲玲身上敲过来:“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就不是你爸爸!”
陈玲玲抄起板凳迎了上去,陈建强用足了力气,晾衣的叉子是竹子做的,“啪嗒”断成了两截,陈玲玲手上的板凳却还是好好的,陈玲玲扬着凳子,用挑衅的目光看他,好似立马就会把凳子砸下去。
陈建强一手一段竹子指着陈玲玲:“你……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有剥削就有反抗,新中国是在斗争建立起来的,你们一直剥削我,我为什么不能反抗?”陈玲玲放下了手里的凳子,打死陈建强不是便宜这对母女?
陈玲玲牙尖嘴利,眼见陈建强说不过打不过,谢美玉擦了擦眼泪,对着陈玲玲吼:“这是爸爸,这是咱们的家,你这样是不孝。”
“爸爸不能打?”陈玲玲话刚刚出口,手已经挥出,一声响亮的“啪”,打在费雅茹的脸上。老子不能打,难道不能打他们的心肝宝贝?
费雅茹一声尖叫,捂住了脸,谢美玉低头捧起费雅茹的脸,拨拉开了费雅茹的手,露出她的脸,五指印肿得好高。
陈玲玲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不是断掌啊?怎么会呢?”
她又一副恍然大悟地说:“哦,这都是你妈的功劳,米面都让我扛,这下好了,力气都练出来了。”
谢美玉的哭是非常有技巧的,眼泪滑落,没有鼻涕,边哭还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对着陈建强肝肠寸断:“建强,是我来了害得你们父女闹得不开心。建强,算了!算了!鸡皮贴不住鸭皮,终究她是不会当妈妈……”
“不要,妈妈!我不要离开爸爸,爸爸是最好的爸爸。”费雅茹这个哭的表情,跟她妈比实在差太多。
不过这一声“爸爸”也足够激发陈建强的父爱,他过去看费雅茹脸上的五指印,看着陈玲玲转身把门开大:“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亏待了你,我去找你陶阿姨和钱伯伯来,让他们给你洗洗脑子。”
陶阿姨是主管妇女工作的妇女主任,跟原主妈妈生前关系很不错,钱伯伯是之前乘务大队的领导,也就是原主妈妈的领导,离退休还有两年,现在退居二线,等年纪到了再退休。这两人都是妈妈之前老领导,是有感情的。
房间里,陈玲玲和那对母女大眼瞪小眼,当然也说不出谁的眼睛大,毕竟大家眼睛不小,就是两位如雾似幻,两双眼睛都是那种水灵灵会说话的。陈玲玲却是炯炯有神特别锐利,被陈玲玲瞪着谢美玉很不舒服,拉着女儿说:“我们进去。”
谢美玉把费雅茹给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陈玲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夫妻俩打的什么主意,陈玲玲心里清楚,不就是想要借着费雅茹红肿的脸,来对外宣传原主是个脾气暴躁的白眼狼。这个年代空姐招聘严格,飞机又没多少,一年全国就招录几十号人,这个行业不要太吃香。
脾气不好的,哪怕背景再好,也很难上天。
陈玲玲正在琢磨,母女俩走出来,费雅茹眼神挑衅,瞥了陈玲玲一眼。陈玲玲冷冷地看着她:“快放假了,你爸妈要上班,就咱俩在家,刚才尝过巴掌的味道了?”
谢美玉指着陈玲玲:“怎么还想等我们上班了再欺负雅茹?你是不是连我都想打?”
陈玲玲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
谢美玉气得发抖。
楼梯响动,陈建强推门进来:“陶主任,钱主任,您来评评理,真的!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后头跟的果然是主管妇女工作的陶主任和工会的钱主任,这年头一个小区就是一家单位,家里有事就让单位的领导来调解调解。
陈家一直是模范家庭,今天听见陈建强这么说,两位领导想想十四五岁的孩子最容易钻牛角尖,指不定玲玲这个丫头被谁一忽悠就钻了牛角尖,过来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陶主任换了鞋子进来,看见费雅茹顶着一张红红巴掌印的脸,脸上泪珠挂着,楚楚可怜。
另一边,陈玲玲早就变了表情,低着头,双腿并拢,手指紧张地拽着裤腿,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掉在裤腿上,在裤子上化开成一朵一朵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