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摇的语气缓和下来,“熙王殿下能有这份心意,莲舒夫人若泉下有知,也会感觉欣慰。等皇帝找你滴血验亲完,就会确信你是他的骨肉无疑,有关你身世的疑点也能消除了。殿下若没其他的事,本座还要赶路回莲华观,就此告辞。”
白锦扶见季风摇转身欲走,忙道:“国师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季风摇停下脚步,回头看,“何事?”
白锦扶走近季风摇身旁,压低声音问:“我听说国师擅长巫蛊之术,不知国师那里有没有一种可以控制他人,让他乖乖听话的药?”
季风摇闻言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地问:“你想用药来控制谁?”
“丞相韩玉成。”白锦扶知道自己要是不说真话,季风摇肯定不会把药给他,索性开门见山,“国师应该知道,我与韩玉成一直在暗中合作,但是他近来行为似乎有些反常,我便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他,毕竟若是他背叛了我,对我们的大计可是大大不利,国师您说是不是?”
季风摇听完冷笑了声,“素闻当朝丞相韩玉成心机深沉,智谋过人,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栽在你身上。”
白锦扶镇定地保持微笑,“我这不也是未雨绸缪嘛,你若是有这种要,不妨先给我,我最后也不一定会用。”
季风摇转过身正对白锦扶,忽然抬手挑起白锦扶的下巴,低下头,被夜色浸染成漆黑的双眸仔细地凝视白锦扶的脸,“好一张美若芙蕖的脸,谁又能看透这张脸下面是怎样的蛇蝎心肠呢,你刚刚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皇帝亲生,纯粹是多虑,你和他,不愧是...
父子,真是像极了,一样的冷血无情。”
白锦扶不躲不闪地仰着头,看着季风摇冷冷地道:“冷血无情从何谈起?我就算心如蛇蝎那也是为求自保,人不害我我不害人,难道他韩玉成与我合作,就没有一己私心,完完全全是为了我好吗?”
季风摇在黑暗中盯着白锦扶沉默了一会儿,收回手,把手负到身后,走出了长亭,背对着白锦扶道:“你想要的东西,明日我会派人送到熙王府。”
白锦扶看着季风摇的背影,往后退了两步,松了口气。
虽然刚刚周围很黑,看不清季风摇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季风摇对他非常明显的厌恶,那种厌恶来源于因为他是隆庆帝的儿子。
季风摇之所以现在还愿意和他虚与委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可等到他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白锦扶无法想象季风摇会怎么对他,所以比起韩玉成,他更要小心提防的人是季风摇。
第二天,季风摇果然命人悄悄送来了白锦扶要的东西,是两瓶药,一个药瓶里只有一枚较大的药丸,另一个药瓶里是若干小药丸,还写了张纸条教他如何使用,让人服下大药丸后,需要定期服用小药丸,若小药丸服用不及时,服药的人便会浑身剧痛难忍,有如万箭穿心。
白锦扶将药仔细地收起来藏好,并没有打算立即使用,毕竟他和韩玉成之间,还没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到晌午,宫里头出来人到熙王府传隆庆帝的口谕,让白锦扶进宫面圣。
白锦扶猜隆庆帝让他进宫就是为了滴血验亲之事,既然季风摇都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他就是隆庆帝亲生的无疑,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便坦然跟着内官进了宫。
经过御花园时,没想到恰好碰到了刚从韩贵妃宫里出来的韩玉成。
“熙王殿下是去见皇上?”
白锦扶含笑点头:“是,韩相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韩玉成不置可否,走到白锦扶身旁,语气自然地道:“我也有事要面见皇上,正好和殿下同行。”
两人并肩往隆庆帝寝宫的方向走,趁前面带路的内官不注意,韩玉成身子朝白锦扶这边微倾,低声道:“皇上要和你滴血验亲,你心里可有底?”
白锦扶面色不改,“放心,没事。”
韩玉成用余光瞟了眼白锦扶,见他脸上毫无惧意,似乎胸有成竹,也稍稍放心了些。
韩玉成应该是从韩贵妃那里听到了风声,所以特意留在宫里等着提醒白锦扶,白锦扶以为到进隆庆帝的寝宫之前在路上都不会遇上什么人了,然而还没走两步,又被景彧给拦下。
“阿扶。”
白锦扶听到景彧的声音,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
只见景彧行色匆匆地从旁边的小径上赶过来,他身上穿着和韩玉成一样款式的绛色官服,差别只是在胸.前补子的花样,景彧的是侯爵才能绣的白泽,韩玉成的则是一品文官用的仙鹤,两人身量都差不多,一样的伟岸挺拔,相貌又都是一等一的英俊出众,若是站在一起比较,实在也是难分伯仲。
景彧走过来的步伐快而不乱,脸上似乎隐含担忧,白锦扶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没等他看仔细呢,冷不丁听到脑后传来一声好似略带警告的冷哼。
白锦扶眉毛扬了扬,怎么,不许他和景彧有来往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许看了是吧?
真是岂有此理。
白锦扶面无表情地回头扫了下韩玉成突然摆出来的臭脸,哼什么哼,想吃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