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很快将气泡水端上来, 放到安洁莉娜面前。
女孩小心地用双手捧起造型径直的玻璃杯,启唇含住吸管,尝试着喝了一口。
男人紧紧盯着她浅色的唇被润湿,还有因吞咽而微微起伏的细长脖颈, 终于提起兴趣般, 坐直了身体。
“好喝吗?”玛莎问。
“好喝。”安洁莉娜老实回答, 只是没过上多久,她就感觉到一阵难言的晕眩。
“我有点头晕。”安洁莉娜小声道,她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试图站起身离开。
“是吗?是不是气泡水里掺了酒?”玛莎虽然这样说着,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惊慌。
她紧盯着安洁莉娜, 眼看想要离去的女孩腿脚发软,眼神变得迷离, 很快就动弹不得。
男人站起身。
玛莎:“老板。”
“带上去。”
玛莎揽住安洁莉娜的腰,轻而易举就将过分纤瘦的女孩整个抱了起来,她跟在男人身后,径直走进了专为贵宾服务的隐秘电梯。
电梯一直上升至四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 使用贵宾卡解锁房门。
暧昧的暖色灯光照亮房间内的景象,除却那张惹人注意的大床, 挂满一整面墙的各种道具,还有周围架设的数台摄像机,从各个角度对准床铺,保证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一点缺失。
玛莎将陷入半昏迷中的安洁莉娜放到床上, 就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男人走到相机跟前, 将它们全部打开, 然后靠近了床上双眸紧闭的女孩。
他先是拉开安洁莉娜携带的小挎包,手指从里面夹出一盒安全套,忍不住发出一声得意而短促的冷笑。
虽然很适合现在的情况,但他并不打算用,否则视频的观赏性就会大打折扣。
他的手放在了黑裙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上,女孩很瘦,于是颈窝格外明显,又常年生活在地下城不见阳光,皮肤白得像温暖的雪。
明明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打工,家境应该非常一般,摸起来却又带着难言的细腻和凝润。
他低下头,丑陋的脸孔凑近安洁莉娜脖子,用力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浅浅的香气。
还知道用香水,真是个天生的骚.货。
男人双手揪住黑裙的下摆,不带任何怜惜地,就要将裙子整个掀上去——
却对上了一双棕色的眼睛。
原本应该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女孩,不知何时双眸完全清明,正死死地盯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裙子被掀上去的那一瞬,她猛然提膝,重重击在了男人裆部!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霎时响彻整个房间。
那是让人失去全部抵抗能力的疼痛,男人双手捂住整个躬身,试图缓解蹿连到腹部太阳神经丛的剧痛。
安安敏捷地爬起身来,迅速将裙子整理好,虽然里面穿了三层安全裤,但方才经历的种种还是让她忍不住恶心。
她迅速环视一周,寻找着趁手的武器。
从最开始那极度强烈的疼痛中勉强缓过神来,男人满面狰狞,就要伸手抓住安安。
面对此情此景,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是掉进套里去了,然而那瘦弱的女孩如同一条泥鳅,滑溜得很,转眼就从他身边闪走。
男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后脑就遭受了一记重击。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淌下来,这下就连呼吸都无法自主控制,天旋地转之后,他面朝下地扑倒在床上,鲜血迅速且无声地染红了床单。
安安放下手里金属的烛台,她谨记着傅天河的教导,努力平复着呼吸,胸腔中的一颗心脏咚咚跳着,快得都要...
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烛台上还插着几根红色的蜡烛,和安安平常见到的有所不同,配合上旁边的一整面墙的诡异道具,应该也是专门用在那个方面的。
精神力充斥在房间中,警惕地注意着男人的任何动向。
安安站在原地,等待了三分钟,确认他应该确实是昏过去了,才来到窗边,尽量轻地推开了窗户。
一道身影敏捷地从外面窜了进来,干净利落地翻窗落地,傅天河转过身,他伸出手抓住陈词,把他也拉了上来。
“师父,师娘。”
“好家伙,”傅天河看到面朝下趴在床上的目标,忍不住咋舌,“做得很不错,他们没对你干什么吧?”
安安摇头:“没有,我一直都注意着呢。”
陈词来到事先架好的相机旁,他停止当前的录像,找到存储系统,粗略地一扫,里面至少保存了上百段影片。
陈词随便挑了一个播放,同样是人事不省的主角,同样是身体纤瘦、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同样是丑陋不堪,大腹便便的男人。
陈词迅速把视频关上了。
此前陈词生活在白塔的时候,无论生理课还是发热期,都会有专门提供的影片供他消遣。
这些片子全都是精挑细选才送过来的,从主角到剧情到画面,营造出最唯美的氛围,甚至都堪称艺术。
互换之后,陈词曾发现陈念终端里保存的很多东西,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
偶尔,他会看到作为承受方的演员身上,出现规整的伤痕。
那些并非意外造成的伤疤,整齐排列在上臂内侧,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得比较清楚。
明显是自.残留下的痕迹。
陈词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在白塔内所知晓的样子,他一直以来都接受着被精心过滤的信息。
但如果不是和陈念互换,亲自去到地下城,见到发生的种种,陈词根本不会想到,原来真相会比他想象中还要残酷太多太多。
令人作呕。
安安扯下头上的假发,露出自己冒充男孩时被刻意剪短的发。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她的气色和相遇时相比,好了太多,头上的伤也快愈合,被假发套一挡,根本就发现不了。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她小声问道,看向男人的眼神满是嫌恶。
这人是他们调查后选定的目标,“曼陀罗”一共有七个版主,管理着网站的种种事宜,他们追踪了数据,最终确定了id为“hdk1kx”的版主位于三水。
便是眼前名为斯洛克的男人。
他是个不入流的小导演,经常打着拍摄广告或者宣传片的幌子,蒙骗幼童,心智不够成熟的孩子们一听有出名的机会,还能赚很大一笔钱,几乎没有几个能抵得住诱惑。
眼下,这个残害了数不清孩子的畜生终于落到了他们手中。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了。”傅天河把男人翻过来,刚一看到对方的脸,就忍不住别过头去,满脸嫌弃。
也实在太丑了吧!
傅天河摸了下斯洛克此前遭受安安重击的地方,一愣,又用力摸了摸,才确定这人是个男的。
“靠。”傅天河低低骂了声。
他算是明白这人为什么对小孩下手了,又丑又细,怎么可能找到你情我愿的成年人作伴,恐怕就连仿生伴侣都没这种mini型号的。
“应该怎么处罚他?”傅天河问。
“先没收作案工具吧。”陈词淡淡道,“他看到了安安的脸,也不能再让他有把消息告诉别人的机会。”
傅天...
河赞同地点头,他拿出兜里的多功能军刀,颇为可惜:
“这可是刚买的,用在这种地方,真是委屈了。”
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
因为在此之前,声带就被割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当玛莎惊慌地推门进入时,看到的只有满地鲜血,以及她被物理阉割了,并且即将断气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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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名为“曼陀罗”的地下视频网站由Moon曝光,闯入了人们视野。
网站采用会员制和邀请制,在此之前是个相当隐秘的存在,但竟然有着数以百万计的付费会员。
如果真是个普普通通的网站也就算了,但真正引发轰动的,则是其中发布的内容。
任何一个付费会员都可以上传视频,也就意味着就算再小众的变态爱好,也能在这里找到同道中人。
Moon发布推文,只是简短介绍了网站内容,就差点被软件屏蔽。
然而它提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如今这个网站已经在网络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当然要感谢沙弗莱做出的技术支持。
这下就算是只想看热闹的人,也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月亮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利于他们生活的好事。
顶层老爷们懒得管,不想管,或不能管的事全都由月亮雨处理,以最直接了当、简单粗暴的方式,狠厉拔除淤泥之下隐藏的肿瘤。
一时间月亮雨的崇拜者纷纷效仿,此前作恶不断的人,则整日胆战心惊。
陈词放任事态发展,只要干的是好事,就算自称月亮雨也没有关系,正是需要这样一点一滴的水从四面八方汇聚,才能成为浸润每一寸角落的雨。
至于那些打着月亮雨名号,趁机烧杀抢掠的,几天前那群地痞的下场,会给他们敲响警钟。
陈念看着社交媒体上不断刷新的消息,也许换做其他人,会被难言的巨大成就感冲击,但他呢?
陈词还有点想不清楚,他明白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就像他从幼时就决定用自己的血去拯救更多人。
但至始至终,他都有种不切实际的飘浮感,因为他并未亲眼见到“拯救”的过程,只有那些已经到了尘病晚期的人们,哀嚎着在下方死去。
不,其实他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