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钟酩看他眸光都在发亮,抬起手来。
“别,别…”江荇之半推半就地按住他的手,“在别人家里,多不好意思~”
话落,一声朗笑蓦地从旁边传来,“哈哈哈!庭雪圣君何时也这般客气了?香葚既栽在歇台边,自是用来招待各方贵客的。”
江荇之和钟酩转头,只见一须发尽白的合体期大能朝他们走来,赫然是蓬莱的净鸣真人。
一道灵力挥过,接着一大包裹着阔叶的香葚递到了江荇之跟前。净鸣说,“圣君请用。”
江荇之道谢,“多谢真人。”
香葚裹着阔叶,入手好大一包。江荇之正要接过来,从旁便伸出一只大掌替他接住。钟酩接了端到他跟前,“吃吧,我给你拿着。”
江荇之推辞,“这样影响不好。”
钟酩四下扫过一圈,逼退了周围隐隐打量的视线,“有什么不好?”
江荇之,“看着好像在喂狗。”
“……”原来是对他自己影响不好。钟酩轻声,“没让你直接用嘴来叼。”
江荇之恍然,随即伸手在他掌心里挑挑拣拣地吃起来。
净鸣,“……”
他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一笑,“看来传言不假。”
江荇之“咕叽咕叽”地嚼着香葚,嘴里酸酸甜甜,“什么传言?”
“说墟剑圣君欲得庭雪圣君的欢心,二位整日形影不离,关系大不同于往常。”
江荇之一呛:这群人……!他们前脚才出玄天剑宗,说的话后脚就传到了蓬莱,这消息得有多灵通。
钟酩坦然,“是这样没错。”
江荇之忙碰了碰钟酩,“好了好了。”这些情话下来再说~大庭广众的多难为情!
对面净鸣看出江荇之的羞窘,不由感叹:厚颜如庭雪居然也有如此羞臊的一面……果然如宫鹄所言,好事将近了。
他出言相邀,“二位若不嫌弃,今日不如就在蓬莱留宿。明日一道参加我蓬莱的流觞诗会,届时会有好诗、美酒、佳肴……作陪。”
有佳肴作陪?江荇之把香葚叶子一卷,“那感情好。”
·
蓬莱接待客人的庭院就修在山中。
幽静的山林里,庭院修得雅致精巧。庭院是一院一舍的布置,留宿者大多是三界内大乘,因此每一院舍间相隔甚远,避免互相干扰。
净鸣亲自将他二人领进院前,“二位是分开还是……”
江荇之说,“我们一间就好了。”不然他和墟剑隔得也太远了。
两道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江荇之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客人多,我们省房间。”
净鸣笑了笑,没有戳穿他,“好。”
…
两人一道进了屋中。
一天游玩下来,此刻已过黄昏。屋中的雕窗正好对向西面,江荇之将雕窗打开,让晚霞余晖落入房间内。
吱呀。屋门从背后被带上。
江荇之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钟酩,瑰红的晚霞映在他雕刻般的面容上,眉眼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视线相交,江荇之又别开头,暗自心悸。
墟剑真是好俊……
背后传来脚步声,就在江荇之以为对方又要来一个凶猛的贴贴时,便听见一道椅凳拉开的声音,接着钟酩坐了下来。
他扭头看了钟酩一眼。
身形高大,背脊挺拔,坐得稳如泰山。
江荇之顿时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氛围!他们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墟剑怎么不放肆大胆一点?
顿了顿,他转过身“哗啦”扯下了衣带,将外衫褪下,假装随意地挂在窗旁的衣挂上。一道视线便落在了他背后。安静的屋中,身后传来的气息好像乱了一拍。
斜落进来的余晖在江荇之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背对着钟酩的身形笼在轻薄的里衣底下,都能看见那耸动的肩胛骨和柔韧的腰线。
并不陌生的场景,让钟酩忽然想起了他和江荇之刚刚重逢的时候——他以“柏慕”的身份死皮赖脸地跟在这个人身后,同住一间客房。
那时候江荇之体寒,他还特意下楼要了热茶。进屋时正好撞上这人只着一件里衣,在暖色的烛光映照下背对着自己,如流光软玉。
钟酩想到这里,心头一动,忽而站起身来。
当时的“柏慕”贴心地给江荇之送了取暖法器,现在的“墟剑”也不能落人一步。
江荇之在窗边做作地站了半晌,终于等来了嗒嗒接近的脚步声。他心跳一快,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件厚重的毛披风裹了起来。
呼。披风又大又沉,密不透风地裹在身上,里面还运转着取暖阵法。
江荇之倏地瞪大眼:……好、好热!
他半张脸都埋在了毛茸茸的领口里,从浓密的毛领间露出两只滚圆的眼睛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披风刚好系在他鼻子下,江荇之似乎感觉到了窒息。
披风下传来他嗡嗡的声音,“墟剑,你在做什么?”
钟酩低头替他拢得严严实实,用比柏慕还温柔千百倍的姿态说道,“怕你着凉了。”
话落,他朝江荇之脸上一扫。
窗外落日的映照下,江荇之额间的细汗隐隐反射着夕阳光,目光堪称死亡。
钟酩动作顿住,沉默了下来。
…
片刻之后。
江荇之穿着里衣在榻上躺尸,钟酩在一旁用法器给人吹着凉风弥补。
他暗自悔恨:他怎么忘了,江荇之早已补全神魂,不再怕冷。此番他赢了和“柏慕”的比赛,却输了江荇之的青睐!
“还热吗?”钟酩试探地问着,又加大了风力。
呼呼的冷风吹拂下,江荇之头顶的发丝如飘荡的海草。他望着榻顶出神:再这么下去,满足了墟剑的胜负欲,疯的却是他自己。
不行,看来得加大力度了。
明日流觞诗会,他要把墟剑的进度全部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