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靳水澜语调没变：“反正我下午也要回来新书，顺路而已。”

陆枕秋这才放心，她说：“不耽误靳老师的事就好。”

靳水澜抿口啤酒：“不耽误。”

两人坐在沙发旁边有搭没搭闲聊，气氛比刚刚舒服多，等陆枕秋喝完啤酒靳水澜说：“走吧，继续录。”

陆枕秋没理由再拖，夜宵吃完，她磨蹭把食残骸收拾好放在垃圾桶里，跟靳水澜起进房间。

『毛』『毛』趴在门口对两人甩尾巴，张口哈气，憨憨的样子，陆枕秋拍拍脸颊，打起精神站在录音设备旁边。

靳水澜坐在电脑前，陆枕秋说：“那我开始。”

“不用找找感觉吗？”靳水澜说：“先找找感觉。”

找感觉，陆枕秋低下头看那段的注解，还有前面长段的心理分析，其实她对这段戏有点自己的理解，主角歇斯底里的疯狂后面带有破茧重生的决绝，这种决绝非常难表达出来，尤其还夹杂段床戏，部分观众只在乎够不够香艳，并不是很在乎段床戏里掩藏什么样的感情，但陆枕秋还是觉得有个更深层次的表达比较好，她把这个想告诉靳水澜，靳水澜侧头看她。

灯光下，陆枕秋侧脸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罐啤酒还是因为即将要录制的戏份，但她目光清明，态度端正，和靳水澜讨论的仿佛不是床戏，而是段普通的戏份，饶是普通，她也异常认真。

靳水澜因为她这样的认真，心头覆上麻麻的感觉，和听那段戏的感觉不太样，在更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轻轻敲她心口，心口裂开道缝隙，暖流倾覆进，烫的她手心出汗。

“靳老师，觉得我这个想可以吗？”

陆枕秋问完见靳水澜没说话，她侧头，撞进靳水澜的眼底，里面是自己小小的倒影，她喊：“靳老师？”

靳水澜回神，看向她：“什么？”

陆枕秋说：“觉得我刚刚的想，可以吗？”

靳水澜垂眼，掩饰杂『乱』的情绪，她攥紧纸张边缘，点头：“可以试试。”

陆枕秋缓口气：“那，那我先试遍。”

靳水澜嗯。

陆枕秋拿剧本坐麦克风旁边，和靳水澜面对面，靳水澜敲电脑，说：“开始吧。”

四周寂寂，陆枕秋闭眼，幻想此刻所处的环境，张口问：“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质问的音响起，靳水澜心里咚咚咚打鼓，她托下巴，听陆枕秋调变：“什么时候相信我？我说我和她不熟为什么就是不信！要我——”

音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

这里是女主推另个女主到沙发上，直接压下，陆枕秋接说：“说……唔……”

“唔……我……松开……混蛋！”

安静几秒。

“想要我是吗？来啊……”靳水澜仿佛听到衣服撕扯的音，破空而出，明明没有这段戏，但她已从陆枕秋的音和情绪里听到痛苦的纠缠。

“要我……快点要我……啊……”

靳水澜手敲电脑上，她喊：“枕秋。”

陆枕秋看向她，走到她身边，不好意思的问：“靳老师，怎么？是不是不太？”

不是。

是太。

她要不太。

靳水澜清清嗓子，假装低头看剧本，说：“挺好的。”

挺好的为什么叫停？陆枕秋有些不解，歪头看靳水澜，见靳水澜侧脸有点不自然的红晕，白炽灯下，不是很明显，但陆枕秋捕捉到。

她突然想到以前合作的朋友说的话，脱口问：“靳老师，是不是害羞？”

这种戏，录的时候投入进还好，旦单独听就会很羞耻，陆枕秋刚刚完全投入进，没感觉，但靳水澜是坐旁边听的。

靳水澜抬头看她，故作轻松的说：“觉得我像是会害羞的人吗？”

陆枕秋摇头：“不像。”

她觉得靳水澜这样什么的戏没听过，棚录的时候亲热戏肯定听过很多，而且她还是小说的，什么场景没幻想过？估计比自己录的这段出格多得是，可她在的表，分明就是害羞！

靳水澜耳根的红晕蔓延在侧脸上，她坐几秒倏地起身：“自己录吧。”

陆枕秋音带笑意：“哦，好。”

靳水澜侧头看她，抿抿唇，没说什么离开，走到门口才松开直紧攥的双手，掌心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她真不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