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直到阿杨特定的信号声从屋外传来,廖筠这才恋恋不舍,又亲了亲小熊的脸颊,低声诱哄他:“真乖,可以身寸了。”
小熊一瞬间崩溃一般垮塌决堤,明明是在身体和精神都最无力的时刻,却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双眼透过泪光恨恨地盯着她。
只要阿杨进来,他们之间短暂的相处就要再次结束了。
这些年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短到就算他翻来覆去地做梦也无法填补空缺,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不肯对他好一点,只有对他的狠是独一份的,狠到对他时刻提防,恨不得用尽所有残忍手段。
廖筠自然看得出他的不甘,可她才不管他怎么想,无所谓地将他抱住,侧身靠在他怀里。
心与心之间的隔阂重如千层,却一同感受着此刻震耳的心跳声和这世界最后的寂静,吹着苦涩的海风,甜蜜浪漫到虚伪。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我不可以?”
“……问这种问题没意义。”
“为什么没意义?”卢斯言呼吸的节奏渐渐恢复,缥缈的气声也变回了正常有磁性的低哑,此刻他的样子比之前还要冷静平和,眼里没有疯感,神色也很淡然,眉目之间反而有点可怜的幼稚,像是在撒娇发脾气似的怨廖筠,“是我的人生对你来说没意义,所以我做什么,问什么,都没意义?你明明就是在偏心,你在逃避我。”
廖筠哭笑不得。
她知道这是他真正清醒时的表现,不受病症和药物等其他任何东西影响,是真正的卢斯言。
但可惜,这种时刻出现的概率非常低,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是在他们睡过一夜的次日清晨。
他已经病得太久了,病得太重了,谁也不知道这种清醒能维持多久,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到来。
廖筠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也不想要尝试去浪费这种时间和精力,救赎改造一个困难级别如此之高的病人。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蠢事,她完全不感兴趣。
倘若真的有人和他双向奔赴,坠入爱河,爱到最后也只会两败俱伤,不仅救不了他,更会害了自己。
轻叹一声,廖筠撑着胳膊爬起来,亲了亲他的脸:“亲爱的,等到下次你敢直接来见我的时候,我会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警方和阿杨是一起来的,卢斯言被抓捕的同时,卢家大哥已经带人到达了镜州。
廖筠作为被解救人员需要配合做笔录,在被问到是否有被卢斯言伤害侵犯时,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很严谨地向警察同志解释了自己跟卢斯言的特殊关系。
卢家为了给卢斯言擦屁丨股,直接提交了全面的病历材料,警方需要核实真假,启动精神病鉴定程序,步骤很严格。而在此期间,卢斯言被关押在了看守所特殊监室。
漫长的夜晚磨人精神。
凌晨两点多,廖筠终于做完笔录离开,阿杨和棠棠都在外面等她。
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突然朝她走来,直接被她的保镖远远拦住。
廖筠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开门见山:“你们卢总呢?”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卢总请您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