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赦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
深吸一口气, 将手放在门把上。
还没转动,门就自己开了。
他一脸狼狈地走进去:“您怎么来了?”
邪神下巴轻扬, 把这张床衬托得像宫殿中的宝座。
“我说过,你需要定期向我汇报进展,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你。”
“可是……”余赦思忖道,“这才刚过五天,我认为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事打扰您。”
“你认为随意拿走我宫殿中的恐惧之精是小事?”邪神雪剑一般的眉毛上挑。
“我并非想将它们据为己有。”余赦说,“实际上我打算把恐惧之精给您的坐骑。”
“……不错的觉悟。”邪神说, “姑且让你再活一阵。”
余赦:“您还有什么事吗?”
邪神:“……”
从来没有任何人类敢对祂下逐客令。
祂站起身,身上银黑色的密甲晃动,房间中响起悦耳的撞击声。
邪神一步一步走到余赦面前。
祂向前一步,余赦便后退一步, 很快撞到门上无路可退。
见祂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余赦下意识地抬手捂嘴。
看见余赦的动作, 邪神一怔, 随后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你捂嘴做什么?”
“腻等会儿把吾的肝也吸走了。”余赦继续捂着嘴说。
“……”邪神轻声说,“闭眼。”
余赦下意识地闭上眼, 等再次睁开眼时,邪神已经不见了, 整个房间中除他以外只有躺在床上睡觉的银白凶兽。
对方似乎听到了动静, 从梦中惊醒, 抬起爪子揉揉眼睛。
和余赦对上视线后, 它猛地一跃离开铁床,稳稳落于地上。
它开始对余赦龇牙咧嘴, 尾巴高高翘起, 爪子磨地, 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
“庭慕,把你独自丢在这里是我的错。但是事发突然,我没有办法回来找你。”余赦一边说一边试图靠近它。
庭慕嗷了一声,琉璃珠般的眼睛里闪过怀疑,抬起前爪朝余赦走了一步。
余赦见它没有攻击的意思,走到它身边,用手梳理它的毛发。
庭慕扬起脖子眼睛微眯,余赦在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庭慕对这方面没有抵抗能力,只要他多撸一会儿,对方保证就服服帖帖。
正想着,手下的凶兽突然身体高抬,将他的手撞开。
因为力道太大,余赦差点摔在一张铁床上。
凶兽仿佛被夺了舍,目露凶光,尖锐的利爪在水泥地上勾起一道道深痕。
它不断嘶吼,整间隔板房的墙壁都开始颤抖。
庭慕似乎因为某种痛苦,陷入了需要发泄的极端。
余赦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它这副模样,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等待凶兽的这波疯劲儿过去。
只是那阴鸷的眼睛突然看向他,对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你怎么了?”余赦试图再度接近,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庭慕便再次发出对待敌人一般的低吼。
其实这一路以来,余赦已经将它看作自己的伙伴。
对方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尽人意,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庭慕突然表现得如此陌生,余赦心中有些难受。
庭慕逐渐安静下来,它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一直没有靠近。
但是当余赦超出这个界限时,它又会再度发狂。
余赦慢慢看出问题来了,站在远处问它:“你是不是不能靠近我?”
& nbsp;庭慕烦躁地甩了甩尾巴,窝到角落里,看着有点可怜巴巴。
“系统你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余赦在心中问道。
[主人,它的数值有些奇怪。]
“什么?”
[它的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觉醒。]
“力量?”余赦思忖道,“难道是恐惧之精的效果,类似于天赋觉醒。”
[我不敢断言,主人。不过暂时可以这样解释。]
[至于它为何不愿意接近主人,是因为它的身体中还有一道禁锢。]
余赦一愣:“是我之前给它设下的星矛烙印?”
[并不,这道禁锢比主人设下的更加霸道。]
[而且十分崭新,没有一丝损耗。]
余赦:“……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没想到,邪神竟然如此小气。
因为宠物喜欢新主人,便狠心地设下靠近他就痛苦的禁制。
余赦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将庭慕送回地下城,并给它两颗恐惧之精自行消化。
等下次向邪神汇报进展时,他再争取余地。
见庭慕已经恢复了幼小的形态,趴在储藏室的床上闭眼调息,余赦走过去,给它盖上被子。
他又放了一堆普通晶核,等待了一会儿,庭慕没有其他状况后,便离开了地下城。
第二天,街道的灯光刚亮起,外面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SVSDD解散了?”
“不是解散,是高部长下台了。”
“我听说高部长已经死了。”
“唉,这是怎么回事?”
“我朋友是当兵的,跟着他们去了五层。他别的没讲,只是说高部长和其他几个高层得罪了那位神,死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