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俩刚认识那会儿, 温衍对盛柠不熟,都是礼貌叫她“盛小姐”,她就感觉这声小姐每回从他嘴里说出, 态度听着十足居高临下,仿佛是一种上位者俯视下位者时虚伪而轻蔑的称呼。
后来她什么德性他多少也了解了, 说话就更阴阳怪气, 偶尔打嘴仗时叫她的都是讽刺意味十足的绰号。
盛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觉着温衍给她的绰号, 抛开他刻意讽刺的意图,其实都还听贴切的。
财迷这个词确实非常适合自己。
但在此情此景下,此等不合时宜的距离中,被他这么叫, 她哪哪儿都觉得别扭。
很像小时候她读书那会儿, 有段时间正赶上换季, 老家天天下梅雨,吸一口空气都是潮湿的味道, 晒衣服好几天都不干,她实在没办法, 只好换上了后妈给她买的雪纺公主裙。
那裙子好几层的雪纺,上面还有水钻和薄纱蝴蝶, 对小孩来说是很隆重的装扮。
她穿着去学校, 班上几个调皮的男孩子看到她立刻大惊小怪地哟哟了好几声。
“盛柠你以为你是白雪公主吗?穿这么白的裙子。”
白雪公主才不穿白裙子。
盛柠这么解释,但男孩子们压根不听。
从那以后她被班上的同学叫了好久的“白雪公主”,这个绰号其实不难听,最多就是小男孩对小女孩的一种捉弄和调戏。
但是却很令人讨厌, 还有或多或少说不出口的羞赧。
盛柠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温衍给她上的这一课不但让她加强了对男女之防的意识, 还让她在心里更加肯定了一个真理。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