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普通话说得一口台腔,虽然祖籍是山东。出生长大在这里,周围的华人多是台腔,她也不可避免地台腔了。
安娜说:听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听说过吗?
谢敏笑道:听说过呀。
安娜的眼睛带了一点点灰蓝。她的母亲是中法混血儿。她生活习惯很好,早睡早起,所以她的眼睛干净,没有血丝。而在很多华人的孩子已经忘记母语的时候,她一直努力在华人面前直说汉语。尽管不那么标准。
安娜注视谢敏时,眼中带着很多年轻女孩子特有的期待。
安娜问道:谢敏,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
谢敏把手中的烟熄灭在烟灰缸中,沉默了一会儿,笑问:有什么必须要我去死的事吗?
安娜凝视着谢敏,问:假如有呢?
谢敏重新点燃一支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到安娜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谢敏,你能为我死去吗?假如有这个必要的话。
他站在窗边的桌旁,落地窗外是温暖的春日。谢敏看着安娜,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能。
基于期盼的等待往往会换来失望。年轻的安娜并不明白这一点。她的眼神有些黯淡,她于是换了一个问法:谢敏,那你能为我活着吗?
谢敏看着静静燃烧的烟头,有些无奈地说:恐怕还是不行。
谢敏,你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啊。安娜的眼睛明显地黯淡着,问:那么,你爱我吗?
烟灰慢慢地顺着火光延长,在燃烧过后,大多数的东西会留下灰烬。那种灰,时常可以被风轻轻吹走。但是那种灰,细小地沉积在什么地方,肉眼很难发现的地方,然而确实地沉积下来了。
谢敏弹了弹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的烟灰断成了几截,散开了。
谢敏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什么是爱情?
安娜的眼中涌起了雾气,她小声问:谢敏,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愿意留在美国,和我结婚吗?
那个时候,谢敏整整沉默了十分钟,不管用世上哪一种钟表来计时。安娜的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她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谢敏,byebye。
安娜的脾气真的很好,因为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