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即回应。
“不用。”楼泊舟拉开她的手,将五指塞进她指缝里, “我同你一起。”
这一天,迟早要来。
倒不如先让她窥见阴暗一角, 待她适应了,再慢慢揭开底下的真面目。
云心月看他不自觉咬合,紧绷的下颌,还是有些担忧,走到门前还问了他一遍:“你要不要先在门外等等,我看过再喊你?”
楼泊舟摇头。
他倒是想要她在门外待着,等他进去看看,再让她进。
裘衣底下,收紧的手在过分的僵直中,晃了晃。
链子与细镯子轻敲,“叮铃铃”一通乱响,没个休止。
“那——”云心月试探伸出一只脚,“我们进去了?”
他好像真的很紧张。
要不,她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让他缓缓好了。
楼泊舟“嗯”一声。
脚尖点在夯实平整的地面,云心月一步跨过门槛,探头往内看去。
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一只干燥的手就横在眼皮上,将她眼睛蒙住。
她眨了眨眼。
唔?
阿舟这是干什么?
失去视线后,她才听到,背后胸膛内的心跳要急促不少,就连呼吸也更紊乱一些。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况。
云心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是怕看见五官乱跑之人,而是怕她看见五官乱跑的人。
为什么呢?
怕吓着她吗?
她抬手拉住他的手腕:“阿舟?”
楼泊舟好一阵没回应她,他双眸全落在畏缩蜷在角落的小孩身上,对方一双胡乱转着的眼睛全是惶惶,眼眉不停跳动,嘴鼻都歪斜着,甚至淌着鼻涕涎水。
他四肢伶仃细瘦,像晒得很干的竹枝,只要轻轻一掰,“喀嘣”两声就能断成两截。
太丑了。
甚至全然不像一个人。
楼泊舟咽喉滚动,殷红唇瓣开始泛白。
听到脚步声,夏老和医官回眸,一眼就瞧见了神色莫测的楼泊舟。
医官不明所以,知情者夏成蹊却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真是造孽。
这孩子身上有什么毛病不好,怎么偏偏就撞上与圣子几近的症状。
看见这孩子,跟撕开自己的伤疤有什么区别!
“圣子、公主。”他若无其事行礼,权当自己没看见对方遮挡云心月目光的手,“此子身体尚好,只是偶感风寒,又有虫疾,兼之饥饿、疲惫过甚,以致昏迷在道。侍女已给他喂过驱风寒的药,替他擦过身,重新梳发,只是还不能沐浴。”
人一紧张,话就会不自觉变多。
医官:“?”
他的话怎么被抢了。
“夏老所言,是极。”医官多憋了一句,“臣还开了去虫疾的药方,写了几张药膳,只要好好歇息,养养身体,便没什么大事。”
云心月握住楼泊舟的手腕,却并不移开,就着这个古怪的姿势问医官:“除此之外,这个孩子的身体还有别的问题吗?”
医官看了一眼把脸埋起来,堵住耳朵,不敢看也不敢听他们说话的孩子,嗫嚅了一阵:“有。”
“什么问题?”
“他似乎感觉不到痛,要十分用力击打,才能有所察觉。”
是以,他昏迷的时候,不管他们怎么摆弄,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醒来时,从他背后拍他肩膀,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