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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老人颤巍起身,似在斟酌衡量。

她耐心等着。

赵昭明不禁温声规劝:“圣子和公主并非倚仗权势欺人之辈,老丈有什么冤屈,何不告知?”

扶风适时加火:“还不说,那就通通拿去牢营,凿山开渠!”

凿山开渠常有人因意外、疲惫而死,是件又苦又难活命的差事。

他们其中还有那么多才十几岁的少年……

七旬老人眼一闭,心一横,抬手指向赵昭明等人:“老头子要状告县令、县丞、县尉等人,夺走上任县令、县丞、县尉的身份和官职,杀害他们的家人!”

云心月瞳孔震颤。

什么?!!

第72章 真相,默契配合

山风凝滞。

轻轻摇摆的野花绿冠一点, 将承托的露珠灌溉到根上。

县令和县丞等人相继“扑通”跪下,大喊冤枉,赵昭明一脸震惊看向七旬老人, 眉宇之间尽是不可置信。

“老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我们?”他震惊中还带着几分被背刺的心酸苦楚,“赵某扪心自问, 在任的这几年,也算恪尽职守,遇事不苟, 慎终如始, 晨兢夕厉,每恻于怀。”①

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惹来如此诽谤。

“县尉乃县令后来与儒学署主持选拔考来, 你之秉性, 我们知之甚少,不做评判。”

七旬老人眼神沉静下来, 像是被逼入绝路的人, 发现仅存的一条生路一样,已有孤注一掷之色。

“可是!县令和县丞,敢拍着胸口说,自己这官,当真是考来的, 而不是从旁人手中抢来的吗?!”

他说这话时,目眦尽裂, 好似被抢了官的人就是他一般,其音激愤震天。

赵昭明一时哑然。

云心月斜眼看县令:“圣子, 我想听他说真话。”

楼泊舟当即掀起衣摆,半蹲下,抬手掐住对方下巴,抬起来。

“说。”

他脸上笑意浅浅,眸子亦是黑亮之色,一派温柔相。

可县令却无端觉得后脊骨沁凉,额上生出一片冷汗,顺着发丝滑进头皮。

那感觉,就像有一条条小蛇顺着发缝钻进去,嘶嘶吐着信子,随时会咬在头皮上面,让毒素腐蚀他的筋脉。

他张口辩驳:“非也。这老丈……在污蔑下官,下官的敕牒与告身,早在上任时已经验明,且还有铜质鱼符在,怎可冒名顶替。”

敕牒,简单来说就是官员委任状,而告身则是官员的身份证,不仅要写这人的身材、面貌特征,往上三代人的身份都会写清楚。

然而——

楼泊舟逼视:“你在撒谎。”

他脸上的肌肉走向,分明不对。

“下官不敢。”

“你就是在说谎!”老人家一朝将深藏的秘密撕开一个口子,装载心里沉重的东西,便忍不住顺着这个口子往外哗哗流出。

据他说,县令他们本来就是盘踞鬼头寨的土匪,只是当时的县令好心,念在他们是从高阳流亡而来的平民,不曾杀人,便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土匪一开始是当真想要改过自新,只不过架不住他们是外来客,什么基础也没有,要重新打拼实在太难。

他们从前似乎还有些家底,不曾吃过什么苦头,一朝家族衰败,遭了难,这才背井离乡。

当时县令看他们还略懂文墨,就让他们留在府衙办事,让他们当书吏做捕手。这种走后门的行为,背后被人议论几句,总是免不了的。

但他们自认为自己昔年可是风光无限的贵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差距,渐渐